雲姑姑沒有去細究蕭曦的意圖,好心提醒道:“才人打聽這些事情,若是讓太後娘娘知曉了,隻怕會讓她多想。”
“無妨,到時候太後如果追究起來,我自會請罪。”
“蕭才人,奴婢是這宮裡的老人,有些話卻也不得不提醒你,這宮裡面的事情,有時候莫要去打探的才好。”
蕭曦疑惑:“雲姑姑知曉什麼?”
雲姑姑搖頭,否認道:“大人物的事情,奴婢一介卑賤之人怎會知曉。”
蕭曦執着道:“若我非要知曉呢。”
她必須要弄清楚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這個世界摻雜着她的往事,這個世界和她有什麼關系。
雲姑姑福身退去:“那還望才人做好心理準備,不要自亂陣腳。”
秋水适時道:“主兒,時辰已晚,我們也該回宮了。”
“知道了。”
回着話,蕭曦的視線卻沒離開過雲姑姑離去的背影。
這麼久以來,她來到皇宮,第一個結識的便是雲姑姑,在明月軒平日裡往來最多的也是她。
蕭曦本以為自己對于這個系統有着詳細設定的人物有了充足的了解,但是直到剛剛雲姑姑模棱兩可的話才讓她發覺,她自己以為的穩操勝券其實岌岌可危。
按理說,宮女每隔五年更疊一批,有新宮女進來,自然也會有老宮女放出宮去。
她之前玩遊戲的時候,最長時間的存檔甚至有過二十年,那個時候她身邊的宮女除了秋水以外都會換好幾批,但雲姑姑卻一直都沒離開過。
按照雲姑姑的資曆,她在宮内最少呆了七八年,蕭曦進到遊戲以來,她竟一點都未曾想過為什麼雲姑姑會一直呆在宮裡。
将這個世界作為遊戲的思維在她腦袋裡面将這些淺而已見的事情而遮蔽住了。
她看這世界,是遊戲。
而這世界于他們,是實實在在的生活。
直至回到明月軒,蕭曦都是一頭亂麻,秋水幫蕭曦梳理着頭發,終究忍不住開口:“主兒今日悶悶不樂一整天了,可是有什麼事?”
蕭曦望着鏡中的自己,沒回答,問道:“我記得秀女進宮前專門會有檢查,身有疤痕者不得入宮。”
秋水想了想,答道:“是有這個規定,不過主兒是相府的嫡小姐,就是是疤痕,那些嬷嬷不會檢查這麼嚴格的。”
蕭曦抓住秋水話中的重點,問道:“疤痕?”
秋水點點頭,“主兒莫擔心,相爺專門尋的靈藥,那些疤痕慢慢也會褪去的。”
蕭曦撩開衣服下擺,露出腿上的傷疤,道:“這個?”
蕭曦平日沐浴不喜有人伺候,所以秋水一直也沒見過蕭曦身上的疤痕。
秋水見到那疤痕後,整個人極為震驚,“這怎麼疤痕又變大了,夫人若是知曉了定然要心疼主兒……奴婢就說了,那藥膏不能斷……這可怎麼辦呀……”
“這傷疤,怎麼來的?”
秋水被蕭曦的嚴肅弄的有些發愣,怔怔道:“奴婢有些記不大清了,好像是主兒小時候調皮被刮到了。”
蕭曦撫平衣擺,低頭沉思。
她想不通為什麼她小時候的故事在這個世界裡出現在太後的身上。
蕭曦剛開始穿到這個主控的身上時,并沒有注意自己的身體是什麼樣的。
但按照秋水的話可以推斷,主控剛開始進宮之前是有過驗身的,身上雖有疤痕但痕迹尚淺,宮人們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而等蕭曦進到這個世界之後,這個世界主控的身體變成了蕭曦自己的身體,蕭曦自己本身的一些特征開始出現。
蕭曦看向鏡子打量着自己的這張臉。
她剛進入遊戲的時候,記得這張臉雖然和自己相像,但加持着主控的氣質,遠比自己要好看許多。
但現如今……
蕭曦左右搖頭,直視着鏡中的自己。
更像是在逐漸變成蕭曦自己。
蕭曦身邊的人都沒有發現這種變化。如果不是太後今日偶然提及的事情,蕭曦也不會注意到這點。
這個傷疤與其說是主控的,不如說是蕭曦的。
蕭曦有着一種奇怪的感覺,這個主控的身份,更像是為着蕭曦進到這個世界做準備。
這個世界的主控,正在變成真實的自己。
如果這個發現是真的,那麼蕭曦之前想的在這個世界裡面壽終正寝的通過方式便不成立。
畢竟她這個世界死了,現實中恐怕也将不複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