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季城東陷入昏迷被送進醫院後,再次醒來已經過了半個月,隔壁床家屬王姨見到他醒了,立馬按了呼喚鈴。
得到醫生肯定全身無大礙後,陳三姨和李大爺徹底松了一口氣,兩人似乎因為季城東的意外放下心結,自季城東醒後兩人一直待在病房裡守着。由于他蘇醒沒多久,精神力不足,沒多久就又睡了。
再次醒來已是兩天後,相對的,精神也恢複差不多。陳三姨剛進病房就看到季城東掙紮地要做坐起來,立馬走到床邊,情緒也有些激動,上手阻止季城東說:“小東啊,你别動,你要幹啥跟姨說,哎喲這才剛醒。”
也許是昏迷了半個月的緣故,季城東一開嗓就帶着沙啞:“姨,水。”
陳三姨激動說道:“好好好,你先别動,姨這就給你倒水。”
一口水入嗓,季城東仿佛完全活過來一樣,也有力氣說話,陳三姨高興地立馬給李大爺打電話,叫他等下帶些營養粥過來,隔壁床王姨看到後也和他們交談起來。
後來季城東了解到,王姨她老伴是三個月前不慎摔倒後陷入重度昏迷,王姨子女的事業都在外地,安排好一切後就回去了,平時就王姨和一個護工阿姨輪流看護王大爺。季城東這個是雙人病房,是田澤合要求的,之前隻有王大爺一個。季城東轉到這個病房後,同為看護家屬,王姨和陳三姨、李大爺也熟絡了。
當初季城東這種情況,應該第一時間通知家屬,即便是陳三姨掌握小區每一戶人家信息,但季城東平時深居簡出的,很少碰到。似乎也沒有什麼朋友,偶爾碰上,來來回回也隻有一個年輕人。
李大爺直接報了警,後來他們才得知季城東是孤兒,從小在G市福利院長大。在季城東十五歲那年,福利院因為線路老化失火,加上位置在偏遠郊區,被發現太晚,消防隊趕到現場時也無力回天。當時季城東剛上高中,福利院與學校距離太遠,不方便走讀,選擇了住校,避開了那次火災。
其實當時的具體情況是:季城東得知這一噩耗是失火後第二天,班主任急忙叫他去辦公室,前來通知的民警向他說明情況完後,安慰他節哀。可季城東表現得異常冷靜,因為當他聽到“福利院”這三個字時,隻覺得陌生。
季城東覺得不對勁,當即請求回到福利院看看,民警本想拒絕,但是看到季城東貌似在強忍着痛苦,一聲不哭,擔心他自己偷跑回去,一個人不安全,最後還是陪同前往。
映入眼簾的是燒黑的外牆,一片餘燼。
空氣中似乎還存留焦味,季城東邁着沉重的步伐往前走,一旁的民警與他保持一定距離,若是他出現什麼過激行為便上前阻攔,看到季城東停在到警戒線前,民警始終保持距離不打擾他,誰知他一言不發一站就是兩個小時。
眼看時間太長,民警上前勸季城東先回校,剛一碰他肩膀,季城東便倒了,出于職業素養民警反應極快,一把穩住季城東,沒讓他倒地,過後才發現季城東已經暈過去,叫也叫不醒,立馬驅車前往醫院。
季城東昏迷了三天,蘇醒後,病房的電視正播放福利院失火的新聞,福利院失火事件已經上升到重大安全事故,失火前房屋完損等級、線路老化等一系列安全問題被曝光,更嚴重的是,有關福利院的管理信息沒有及時更新,無法整理出遇難人員名單,在切換到有市民去事故現場獻花的片段,季城東卻無動于衷。
後來他被告知自己曾經在那裡生活,調查事故的人員在詢問院裡有多少人,都叫什麼名字的時候,他說不記得了,所有人都震驚了,醫生說可能是大腦受到刺激喪失了記憶。往後的日子裡,無論用什麼治療手段他都想不起來,回應不了福利院的事,唯有沉默,之後他考上Y市大學,離開G市,再也沒回來。
李大爺聽警察說了季城東身世,對這個平時看起來寡淡的年輕人多了一份痛惜,經過多方努力,才聯系上他好友田澤合,田澤合接到電話,立馬飛奔到醫院,與陳三姨和李大爺了解情況後,發現季城東遭遇的完全是無妄之災。
田澤合怒而不言,但看在兩位老人家承諾對季城東負責的态度,他也不好說什麼了,最後決定三人輪流看護昏迷不醒的季城東。
然而剛轉到雙人病房,田澤合就接到他母親的電話,他外婆生病了,外婆家在A市。他和陳三姨、李大爺說明情況後,兩位老人表示這裡有他倆就行。田澤合囑咐兩位老人要是出了什麼事兒一定要通知他。所以當他接到季城東醒來的消息時還在A市,讓陳三姨帶話給季城東說過段時間後就飛回去看他,季城東給他打了個電話叫他專心陪自己的外婆,他沒事。
季城東與陳三姨、李大爺就當日發生的事兒讨論一番後,陳三姨和李大爺執意要為季城東做些什麼補償,季城東認為醫生說不會有什麼後遺症,而且住院的看護工作兩位老人也都一起承擔了,已經沒什麼可補償的,也感謝他倆對他日常照顧,陳三姨和李大爺也不再強求。
他勸完兩位老人回家休息後,季城東才迎來短暫的平靜,便開始思考那天的事。王姨這會兒卻跟季城東聊起來,季城東的蘇醒讓她看到了希望,也希望自家老頭沒過多久也醒來,季城東知道王姨的不易,回了幾句的安慰的話,突然季城東想起言旭他們,便問了王姨,在自己昏迷的這段時間,除了陳三姨、李大爺和田澤合,還有别的人過來探望他嗎。
王姨一番思索後,像是想起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