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請拿好您的卡。”
營業員熱情又熟練的幫江瑾換了個新卡,江瑾走出營業廳後照例坐在長椅上,盯着手裡失而複得的保溫杯。
他簡直不敢想象那變态剛才離他有多近,自己居然沒發現。
大意了。
而且他剛才特意去廁所看了眼,内褲是洗完澡随便拿的一件就穿了,他自己都沒注意到圖案是小熊的,那變态居然看到了。
郁悶的打開杯蓋,裡面吸管果然已經沒了,保溫杯裡是滿滿的芋泥奶茶,看上去像全新的一杯倒進去了,聞着香噴噴的,可天知道那人有沒有往裡面加東西。
江瑾皺眉看着這杯可疑物,片刻,好看的眉心漸漸舒展,忍不住笑了起來。
變态真笨,他剛才站着的地方是有監控的,保安大爺今天請假了,明天他作為學校老師完全可以去保安室查看。
馬上抓住變态喽。
江瑾哼着歌,心情頗好的走進對面精神病院。
【滴滴,您已進入湮滅級副本—平安精神病院範圍。】
【請自覺幫助其他npc維護副本秩序。】
伴随着冰冷的系統音,江瑾坐在辦公室熱乎乎吃着排骨,食堂師傅手藝極好,蒸得軟爛脫骨滿口留香。
對面歪戴護士長帽的姐姐扯了扯手套,熟練的扒大蝦,轉眼碟子裡就疊了小山一樣高的蝦仁,關切的送到江瑾面前。
“小瑾多吃點,看你瘦的。”
然後她自然一轉将江瑾碗裡的半隻奶油龍蝦抓走,大口大口往嘴裡塞:“這種食而無味的龍蝦姐就替你吃了,食堂李嬸子每次就知道把龍蝦留給你,然而我們小瑾最不愛吃這個了對吧。”
江瑾感動的熱淚盈眶,筷子一伸夾走對面餐盤裡兩塊酥肉:“姐,你減肥不是不能吃油炸的嗎。”
說話間他自己碗裡沒了三塊粉蒸排骨,姐姐吃得頭也不擡:“對對對,得多吃這種沒啥油的肉。”
兩人你來我往較量一番,晚餐終于在江瑾的慘敗中結束。
抹抹嘴往後一靠,江瑾想起了第二個任務。
他随即起身看向正扒飯底的姐姐:“你們院裡今天來新病患了嗎?”
“來了,”姐姐吃得頭也不擡,然而咬飯粒的動作平白用力了好多,和江瑾三分相似的漂亮臉上滿是郁悶,“麻煩死了,一群病人瞎折騰。”
“哦?”
姐姐啪地放下筷子就開始抱怨:“你都不知道新來的這批家夥有多難纏,集體幻想自己正在精神病院拍綜藝,不肯吃藥還得給他們喂嘴裡,小小電療也掙紮的不停,打了鎮靜劑想讓他們睡一會結果偷跑出去了。”
“晚飯前好一通折騰,好說歹說總算把人弄回屋吃飯。”
“待會還要去四樓打更,煩死人了。”
“我去吧,”江瑾起身活動活動手腳,“你歇會,結束後我直接回家。”
江姐聞言噌地站起來滿臉笑容:“好老弟還得是你,來來來我給你講一下。”
“你待會拿着小鑼去四樓敲,如果有房間沒人的話門鎖會因為鑼聲自己彈開,那你就進屋按裡面的呼喚鈴喊值班醫護來找人,都是你認識的老熟人讓他們忙活就行。”
“院内大部分規則都是針對病患的,對我們正常醫護沒多少束縛,唯獨有一條所有人都必須遵守,就是407房間絕對不要打開。”
“那裡有位不可說的禁忌存在,你繞着走就對了。”
絕對不要打開的房間?一般越是這樣強調越有人想打開。
不過江瑾可不是個好奇的人,他乖乖點頭戴好口罩,又披了件白大褂跟着姐姐上四樓。
這家精神病院原名安康療養院,裝潢是上個世紀的老洋房風格,極盡繁複豪華,隻是年頭已久部分牆皮開始脫落,燈光也有點暗偶爾還閃爍,顯得有些壓抑。
住院部占地面積奇大,七拐八拐的構造宛如迷宮,作為妥妥的路癡江瑾來了好多次仍然沒有亂走,就隻是跟在姐姐身後。
哒哒哒。
姐姐的鞋跟踩在地上,感應燈随即一個個亮起,在走廊裡傳着回音。
這聲音不斷拉長變遠,漸漸摻雜了一點壓低的說話聲:“噓,你有沒有聽到其他聲音。”
身邊穿着病号服的卷發男生停住腳步,緊張看向四周:“什麼聲音?”
“有點像……高跟鞋?”
話落兩人看了看空蕩漆黑的走廊,又看了看自己腳下穿着的拖鞋,都意識到了不尋常:“醫院裡怎麼會有人穿高跟鞋。”
“不管了肯定都是節目組故意吓唬我們的,”一旁寸頭男生胡亂抓着自己頭發,帥氣的臉上煩躁的不行,“按照原計劃趁夜逃出這裡就能得到獎金了,那幫人現在還在病房裡關着,我們正好先他們一步。”
“好,走樓梯去一樓。”
“算了還是坐電梯吧,樓梯間鎖上了。”
兩人脫了拖鞋,光腳悄無聲音步行在走廊裡,很快來到電梯前。
還沒等他們按鍵,就發現電梯正在上行。
“卧槽,如果來的是四樓還不把我們逮個正着,肯定又要把我們關起來。”
兩人頓時手足無措,想朝樓梯跑可那邊已經鎖了,連忙朝另一個方向跑,然而就這麼一條直線走廊兩側都出不去,但凡電梯一停感應燈亮起這裡根本沒有藏人的地方,除非躲進房間。
然而他們剛才偷摸出門時已經把房間鎖好了,重新撬鎖還要一分鐘,但區區四樓電梯馬上就上來。
兩人跟個無頭蒼蠅似的亂轉,眼看着電梯真停四樓了,他們餘光看到身邊一個房間竟然沒上鎖,立馬嗖的一下鑽進去。
混亂的腳步聲在進入的刹那消失。
407房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江瑾從電梯出來,回頭沖着電梯裡的姐姐擺手:“走吧,我自己就行。”
電梯内的暗光将姐姐嶄新的護士服映得斑駁,一塊一塊像是污褐,她朝江瑾比了個飛吻,紅色指甲尖尖的。
“老弟我回宿舍了,明天見。”
“拜!”
江瑾拎着小鑼往裡走,任勞任怨的在走廊裡邊走邊敲。
咚、咚、咚。
他也不知道多大的力度合适就鉚勁敲,悠長的鑼聲不斷産生回音,嗡嗡地還怪好聽。
在這樣震天響的環境下,啵地輕微一小聲沒有逃過江瑾耳朵,他定睛一看,隻見不遠處位于中間兩處緊挨的房門啪嗒一下彈開了。
好啊竟然真有病患偷摸出去了,還是兩個,這大晚上的可别不小心摔了。
江瑾連忙快走幾步朝那趕去,走到一半他腳步一頓,發現還有另一間房門也開了,雖然隻是開了個縫但他絕對沒有看錯。
竟然跑了三個。
江瑾不敢耽誤立馬前往更近的那個門縫,指尖握着門把正要推開,忽然發現房間裡有人。
透過門縫,他看到裡面鎖着一個脆弱美麗的人。
粗大的黑色鐵鍊貫穿整個房間,将他脖頸四肢牢牢鎖住,那人坐在黑暗中低着頭,病号服穿在瘦削的身體上,皮膚異常蒼白,滿頭銀發垂落美得近乎妖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