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濃重的消毒水味,其中夾雜着幾分不易察覺的腐敗糜爛的臭味。
總之,彌奈垂下了眼。
“咳,森醫生,這就是你說的孩子嗎?”
很難說明這到底是一股怎樣的聲音。總之,從開頭的第一個音節就能聽出腐朽的感覺,更别說對方掙紮着起身,想要從那張大床上看一看她。
彌奈沒有什麼害怕的情緒,反而興緻勃勃地從森鷗外的身後探出頭,黑色的眼睛好奇地盯着床上的老人。
“請問,您是生病了嗎?不用擔心,林太郎的醫術很好的,您很快就會痊愈了。”
“啪!”
彌奈吃痛地捂住左臉頰,不可思議地擡頭盯着森鷗外。
對方不再像之前那般和藹可親,臉上也再無笑容。
“首領還未發話,你怎麼可以擅自開口?”
森鷗外的聲音十分冷酷,他動作一點也不輕柔地拉扯着彌奈的胳膊,将她扯到床面前。
“向首領道歉!”
頭頂的聲音像是寒冬裡的冷風,吹得彌奈的心髒有些輕顫。
她乖巧地擡起頭,放下手,頂着一張已經腫起左半邊的臉,與床上的老人對視。
老人應該是已經飽受病魔的折磨,臉上幾乎沒有什麼肉,就剩一張皮,緊緊地扒在臉上。
他的雙眼凸出,像是一雙金魚眼,兩眼死死地盯着彌奈,不肯放過她的任何動作。
他的身上有一股難以言喻的腐朽味道,十分嗆人。
彌奈的眼眶很快就紅了,稍稍眨眼,一滴淚珠便忍不住從臉頰劃過。
“對不起……可是,我好疼啊。我好疼……”
“沒關系。”
老人異常得和藹,大度地原諒了彌奈的冒犯。
他向彌奈伸出左手。看着女孩沒有任何遲疑地握住自己的手,老人的眼底露出滿意的神情。
他的左手緊緊握住彌奈的手,這隻手真的很嫩,也很小。
他吃力地伸出右手,覆蓋在女孩的小手上。
幼女的肌膚像是一塊可口的小蛋糕,在不斷引誘着他吞下。
“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幾歲啦?”
像是聽到了什麼關鍵詞,彌奈的眼神格外迷離。
老人滿意地看着幼女機械化地開口,右手不斷地摩挲着小手掌,似乎在丈量着這隻手的大小。
“阿彌,哥哥會這樣叫我。我今年十歲了,還沒上國小。”
彌奈像是清醒過來似的,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輕輕笑了起來:
“哥哥超級喜歡我!所有人都喜歡我!”
“你說這句話的時候覺不覺得虧心?”
輕佻的聲音出現在彌奈的腦海中,随着她的眼睛一眨,眼前的場景已經換成了彭格列的會議室。
乖巧的幼女不複存在,現存的隻有叛逆得恨不得要爬上會議桌的女孩。
“骸哥,幫我标記他。給我狠狠地标記他,最好讓他的靈魂都打上你的印記!”
彌奈輕揉着左臉,這裡還是腫了一片。
該死的森鷗外,下手那麼重,明顯就是夾帶私貨挾持報複!
“呵,有事骸哥沒事六道骸,怎麼,我是你的寵物?”
桌子對面坐着的長發鳳梨頭單手撐着臉,慢條斯理地開口:
“起碼得要拿出點報酬吧。”
彌奈冷哼了一聲,左臉頰的傷痛瞬間複原。她環視了四周,見這裡的确沒有什麼其他人後,這才放下心中的疑惑。
“想讓我把你扔回罐頭裡就直說。以及,讓你和庫洛姆一起行動,你怎麼行動到彭格列的會議室了?你該不會正在開會吧?”
六道骸沒有任何遲疑,就像平常一樣開口反駁着不聽話的友人。
“你猜。”
呵,狗東西一定又打着什麼壞主意!
彌奈還能不了解他?
再次環顧四周,彌奈又簡單翻了一下庫洛姆的記憶。發現對方真的隻是提前來會議室等待開會後,她這才放下心。
不管怎麼說,被森鷗外打一巴掌這件事絕對不能讓第四個人知道!
“世界上最強的幻術師也就是你了。少廢話,快點給我幹活标記這個……”
彌奈話還沒說完,倒吸了口涼氣。
她強忍着惡心,擡頭看了一眼六道骸。
果不其然對方的嘴角揚起,右眼中的數字已經從“六”變成了“一”。
“我替你宰了這個狗東西豈不是更好?!果然是肮髒的Mafia!直接殺了他,然後推選你上位,你敢攔我一下試試?!”
你歸罵,别把自己罵進去啊我親愛的骸哥!
彌奈捂住臉,無助地接收着從自己本體那裡聽到的聲音。
“告訴我,乖孩子,森醫生平時是怎麼對你的?有好好打扮你嗎?森醫生他……有讓你疼過嗎?”
艹!她雲雀彌奈要實名舉報這裡有個傻逼變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