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似随意地看向江戶川亂步,實則已經在内心琢磨,自己到底該如何讓對方開口了。
江戶川亂步嗤笑了一聲,滿不在乎地開口:
“如果和醫生對打,你有幾分勝算?”
醫生?
織田作之助大概有些明白了。看樣子,今天的事會扯到森鷗外啊。黑澤那個家夥呢?他有知情嗎?
在某種情況下,織田作之助的直覺會幫助他解決很大一部分困難,也會很大程度上讓他對事物保持着一個基本的看法。
就好比現在,他已經知道了自己此行究竟是為何,也知道了為什麼彌奈小姐沒有同自己一起進入這座駭人的療養院。
他的眼睛眨了眨,前方似乎飛過一隻蝴蝶。
是金色的。
療養院外的氣氛卻不如裡面的氣氛那般好。
彌奈伸手撩過自己的頭發,借着這個工作整理了一番,好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麼狼狽。
雖然隻是裙角沾了些灰,但是彌奈還是比較注重自己的形象的。
畢竟,眼前的男人并不是隻有森鷗外一個。
“哦呀,如果這位先生是您搬來的救兵的話,我是不會認可的哦。”
森鷗外笑語吟吟,但明眼人都看出來,他的笑意并沒有達到眼底。
他的異能力——金色頭發的愛麗絲,已經火力全開。她正抱着一個巨大的針筒,針頭已經搭在彌奈的脖頸上。
彌奈并沒有像被桎梏的人那般小心翼翼,而是大大方方地将自己的弱點露出,任由對手窺視。
“森先生,我有沒有和你說過,你探查的資料隻是我的表面。而我真正的實力,你似乎從來沒有見識過?”
這句話剛扔下,森鷗外隻覺得眼前一花,接下來便是手上的一哆嗦。
他的手術刀掉落在地。
森鷗外的臉色很難看。這份難看不隻有自己看走眼的錯愕,更多的是在同門師兄弟面前的丢面。
沒錯,眼前的高大男人,是自己老師給自己找的師兄。
呵,多諷刺啊。老師從未給自己鋪過路,凡事都要自己出面,就連撿個鑽石都能讓自己高興半天。
可這個家夥呢?
森鷗外想起了自己查到的那一疊紙,臉上的神色有一瞬間的扭曲。
這個家夥居然好運地接觸那麼多的高官,做他們的貼身保镖。
要知道,那些可都是一個人的人脈,更是一個人在社會立足的根本啊。
這個家夥,手指縫稍微漏一點,就足夠自己吃上像樣的一頓飯了。
可是呢,這個該死的混蛋居然還在這裝作一副什麼都不懂的模樣,氣死他了!
别的不提,他到底是怎麼和彌奈這個家夥勾搭上的?!
明明先遇上這顆巨大鑽石的人是自己!是他森鷗外!
該死的福澤谕吉,怎麼,見自己要開始接手Mafia了,現在跳出來想吃現成的了?!
門兒都沒有!
彌奈要成立偵探社這件事他早有耳聞。在如何使用江戶川亂步身上,或許他還能和彌奈有一些共同語言。
可是在偵探社社長這一塊,絕對不可能是福澤谕吉!
他森鷗外拼死拼活還沒成為三刻構想的一方,怎麼,這個師兄就想撿現成的了?
“森先生,是我邀請福澤先生前來幫忙教導亂步的。這麼大的敵意,您是不是做得有些不對呢?”
事到如今,彌奈還是想要好好地和森鷗外聊上兩句。可惜對方似乎不給她這個機會。
金發女童再次襲了上來,這一次,對方直接奔着她的要害而來。
針頭直挺挺地對準她的心髒,看樣子,對方想要借機讓自己閉嘴啊。
可惜她又不是真的人類,心髒這種東西,隻不過是拟态而已。
彌奈稍稍偏過身子,以一種森鷗外無法理解的角度錯開了針頭,伸手搭上了他的脖頸——就像愛麗絲對她做過的一般。
“好了,你該冷靜一下了。”
“鄙人隻是遵循夏目老師的命令,前往這裡教導一位迷途少年。”
福澤谕吉也看出來對方對自己的惡意。說實話,要不是夏目漱石再三強調,要自己一定要接手那個少年的教導工作,他是真的不想前來。
畢竟森鷗外這個家夥全程在他們身後跟着,自己想忽視都忽視不了。
再加上,這個女子似乎真的有求于自己……
福澤谕吉的眼睛掃向療養院,森鷗外也跟着他的目光看過去。
下一秒,他氣得眼睛都要紅了,不管不顧地傾身上前,死死地盯着彌奈:
“你不僅想讓他接手你的偵探社,你還想帶走我的天使!雲雀彌奈,你也太不拿鄙人當回事了!”
織田作之助下意識地撓了撓頭,他怎麼感覺,這幾個大人的劇本好像不太對?
怎麼有點他昨晚看的小說的味道?那本小說叫什麼名字來着?
《他與她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