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國(①)之行,這個世間不是很平安啊。
辰時,嚴國早朝,這個點太陽高升起,在朝中已是滿人,皇都高雅嚴峻,文官武将在朝中站着坐等開朝,而嚴宗皇才遲遲來臨。拂袖一落,坐穩龍位,隻聞得"吾皇萬歲,萬萬歲"。看似無破綻,卻是各有各的心思。
嚴宗皇揉了揉眉頭才喊到:"衆愛卿平身!"
"你說今日陛下叫我們這麼早過來,可是有何事啊?"
"難以猜透陛下心思啊。"
台下的文官武将個個議論紛紛,但上面的人始終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坐着,很平靜,但似乎眉頭就壓着什麼怒火之事。良久才擡起手,讓公公拿了份聖旨開始宣讀。
"今東城腐敗慌亂,人們民不聊生,願陛下派人加以管制東城,解除惡态……"
公公讀了很久,衆官才懂得陛下是要派人去東城管治。可是這誰不知道東城随處可見的乞丐以及沒有存儲的糧倉,瘟疫四起,哪位會願意放下這裡的清閑,跑去那裡受苦呢?
"不是吧?陛下這是要派人去東城管制?去那裡可為是沒有翻身之地了。"
"哎,先别說有沒有的翻身,你在那裡沒有感染瘟疫已經是很不錯了。"
"這不是白送命嗎?"這句話說的很對,或許所有人都覺着是這樣。
那群官臣裡有一名格格不入的少年,清冷肖俊的臉龐,此時此刻毫無感覺,隻是望了望兩旁什麼話都沒說,最後定定看着上面那位,眼神裡似乎充滿了堅定。
"不知哪一位愛卿願為我解這心愁之事?"這此話一出台下的人迅速安靜,沒了剛剛那幾分熱鬧,而是陷入了僵局。嚴宗皇看見無人主動,便想着随意點一個人頂着。
但沒想到的是,已是先有人打破了這僵局。
"陛下,臣願意前去東城"。嚴宗皇低頭一看,是一位格外年輕的少年,那少年名叫江棋,江家獨子,江據的兒子。若是他沒記錯,這麼一位其實才跟着他爹剛上朝不久,少許懂得朝政之事。但出于急迫,最終還是如了他的願。
"江愛卿既然勇于前往,那便将這份聖旨給他吧。"
"臣接旨。"
公公将聖旨放于他的手心,江棋雙手接下,看似很輕的聖旨,實際重于萬山。幹的好,等着升職;幹不好,等着被指責。這是所有官臣的煩心之事,而江棋卻輕輕松松選擇拿下。可能對于所有人來說他們都安心了,畢竟不用前去東城治理了,有人肯願意擺平這一切,自然放心。于是很快到了下一個論事,直到天全白,才下朝。
江棋正坐着馬車,車上不止他一人,還有一個侍衛,那侍衛是新來的,叫做趙影,但武功卻是深厚,江據特意把這個人留給江棋,以免惹上禍亂之事時受傷。
趙影看起來十分的疑惑,但始終沒有開口。江棋善于看懂他人的情緒,自然覺得他有心事未說,江棋倒也不急着問,隻是靜靜的等他開口,若是趙影始終沒有開口,在下車之前他會問。
馬車已經差不多到江府了,見江棋一直都不說話,最後趙影還是忍不住問出口:"在下有個不明白的,能否讓殿下回答在下?″
"問吧。"江棋毫無動搖,隻是淡淡的說着。
"殿下明知東城腐敗顯惡,以及有可能随時喪失生命,為何還要去?即使是去,一治就是幾年,浪費了大好時機,殿下隻是一名六品文官,确定……要如此?″趙影剛說完才覺得問的有點冒昧,但是話一出口難以改變。
江棋隻是笑了笑,漫不經心的說:"你說我也隻是個六品文官,在朝廷與我同行的也不少,競争力大,其他都是家境十分富裕的公子,無論是手段還是家世都難以比過。我隻是一江家嫡子,不如出去先浪個幾年,等朝廷安穩了再講。"趙影好像是懂了,隻是點了點頭,沒有繼續問。
已是到江府門口,江棋下了馬車,隻是步入不久,一人便前來打個招呼。那人是江府的管家,向來慈善,跟江據一樣的是,都是不惑之年者。
"公子回來啦。″齊綜上前拎住了江棋的包袱,幫忙簡易打理了一下他身上的衣裳,便同着江棋去了後園。
後院的屋是江棋住的地方,他不與其他人住在同一個方向,江棋看着齊綜,輕輕歎了口氣問道:"我去東城的消息已是傳到了這邊,他讓你來問的?"這話說的很明顯,那個他便是指江據,江據是江棋的父親,但自從江母去世後,兩人的關系不怎麼好,可能理由是什麼這府上的人也不知隻有他們自己知道。
齊綜沒想到江棋猜的這麼快,可能是孩子大了,自然心思也敏銳了很多,反正如今也藏不住了,幹脆直接破罐子摔了說了出來:"公子,你要是走了,家主又是如何啊?這府中可不能少了未來繼承的人。"齊綜說話直白,很簡單的把問題放在了江棋面前。
"他是家主自有選擇。"說着就進了房間,把門關了。齊綜隻是稍稍停在這兒愣了一會兒,歎了一口氣走了,孩子大了管不住了,随他吧。
燭台上沒有點燈,整個屋子都是黑的,江棋摸索了一下身上把火折子拿出來吹了一口氣,将燭台上的蠟燭點燃,屋中才開始明亮起來,勉強能看清台桌上很整齊。
江棋拿着便包便開始收拾東西,他今天就打算連夜去到東城,明日開始治理,嚴國的主都在北城,離東城也有一段距離,趕車大概需要四個時辰,這其實也是江棋要連夜趕去那的原因。
"叮鈴鈴。"窗口的清鈴搖了起來,有人來這兒了。
"喲!江大公子也要放下位置去管制東城了?"江棋向窗口一看,那有個人,背着光笑着問自己。
"也不知林二公子大半夜不睡覺來江棋有何事,難不成隻是過來說這幾句話?"江棋出言銳利,但對林慕來講卻是日常,他們相識5年,平日可沒少這樣子說話。
"我可要不起林二公子的稱呼,當了幾年的逆子也隻有你一個人會這樣子說。"林慕依舊在笑,顯得整個人都很溫柔,那幾番話打擾不了他的情緒。江棋沒有回答,隻是繼續收拾着東西,時而擡頭看一下天,大概率是在看時間。
"你就是要去東城,連書堂都不去了?"林慕走近一些,看着江棋認真的問。
"書堂的課會自習,你倒也不用擔心,如今已經是接了聖旨,如果是違反恐怕是格外為難。"林慕這才醒過來,回味了一下剛剛江棋的話,可惜了看了一眼江棋。
"真可惜,你倒陪不了我去書堂了。"江棋沒有回答,收拾好東西直接出去。
"江公子,可别忘了我啊!"林慕喊了一聲,幾乎外面也能聽得見。江棋回頭看了一眼,出了門準備上馬車。
趙影站在邊上欲言又止,他挺想說他也跟過去的,但奈何不敢開口。
江棋看了一眼,說:"你也去?"趙影一聽見眼都直了,點了點頭,堅定的回答:"若是殿下願意,在下一生相随!″江棋沒說太多話,上了馬車讓他跟上,馬車已經開始行駛,江府也恢複了甯靜。
江府二樓的書房開了個窗,窗的位置可以直接看見門口,江據在書房門口看着江棋一步步離開江府。
自從聽見了那個問題回答之後,他便什麼都沒說,也沒有叫人上前攔,隻是靜靜的看着。身後的齊綜看見這樣子就上前說:"老爺,現在他們還沒有走遠,還來得及攔住他們.……"
"不用。"齊綜的話未說完,江據就直接插了上來,又擡頭看了看門口那兒,沉思了一會兒,唉了一聲。齊綜也知道如何勸江據也不會轉意留他們下來了,于是退回了後面,靜靜的等。
江據放下手中的筆,對着齊綜說:“他既然已經有了官職,既然也已經接了聖旨,自然就是要實現的,君令難違,我曾經也是這樣子,這些事情還是讓他自己面對好,想勸他回頭啊……他娘都不一定能做到。"江據一講到江母,便連連歎氣,心也愁了起來。這一段話下來,齊綜自然也懂了江據的意思,大概就是:孩子大了,有能力了,就讓他自己出去創造,别管。
路上可謂是艱難,畢竟走的是山路,馬車都在搖晃晃的。
江棋隻讓了幾個随從跟着他,偶爾拉開簾子看一下到了哪裡,而趙影在馬車的左邊,随時保護。
悄然無聲間,林中的箭者已經拉開了弓,先是瞄準了馬車右邊的随從,“咻"的一聲射了過去,右邊的随從從馬上落下,直接引起了所有人的警惕之心。
江棋剛拉開簾子就看見随從從馬上落下,緊急叫着趙影在身旁守護,測了測那人的鼻子,已經沒氣了。趙影看見如此,對着一群人喊了一聲:“保護殿下!"幾個人圍着江棋,左右警惕的看着。
林子中的箭客揮了揮手,幾十支箭出現在眼前,齊齊的向着江棋那群人射去,眼見着身旁的随從還沒有反抗,便被射倒在地上。
江棋剛想着先躲起來,但是有一隻箭已經命中了他,在江棋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正中了他的胸口。
江棋隻是覺得有一種痛感由下而上的湧出,一下迫不及防的落在地下,眼前的事物也開始模糊,隻能勉強的聽見趙影正在面對着幾十支箭和呼喊着自己的名字,絲絲涼意落下但無能為力,直到眼前一黑。
江棋自己都覺得睡了很久,直到他覺得可以睜開眼睛,瞬間他愣住了,眼前并非是竹林,而是一個屋子,與江府沒有一點相似之處,普普通通白色的牆面,還挂着一些他不知道的東西,一擡頭便看見一面鏡子,照着自己的臉一模一樣,但是頭發卻是短的,狼尾頭型,還是中分。
江棋愣在原地不知怎麼表達,反複琢磨了自己的臉,又看了一下身上的服裝,根本就不一樣!難不成像話本子裡說的,他就是穿越到另外一個時空?那為何沒有穿一開始的衣服?而是這身?又為何短發?愣在原地啥都不知道,CPU飛快運轉,但是依舊沒捋出來什麼。
臉上的水一直在往下,直到快要把江棋的眼睛給糊住了,于是江棋轉了一圈,找了個像樣的東西給自己擦了擦,還……擦的挺幹淨的。
江棋站在原地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邁開步子出去看看。
門後面是一個大廳有沙發,甚至是各種江棋看不懂的東西,但是他想了一會兒又想起來那個東西叫什麼……手機,江棋本人都愣住了,他們怎麼把雞變成這樣?小小一部東西。他拿起來往其中的按鍵按了一下,打開了,它居然神奇的是他會用,應該是說這具身體本身的肌肉記憶力,往裡面左右望了一下也沒什麼,就是有各種各樣……軟件,江棋站在原地沒說話。
媽的。
"咔嚓"大廳最前面的門被開,江棋一個驚吓把手機差點摔到了地上,猛的握住手機才沒讓它掉。
江棋擡起頭看見一個像是30多歲的男人站在他面前,一臉慈祥,但是這樣看面前這個男人似乎很憔悴。那個男人對着他笑了笑,說:"小棋,我……是你舅舅,以後你就住在這兒,好好學習。"然後輕輕的坐在江棋的另外一邊,對于江棋這一種愛搭理不搭理的樣子,似乎是習慣了。
"哦!忘自我介紹了,我叫楊光,以後你直接叫我舅舅就行了。"楊光對着江棋笑,往桌子上倒了兩杯水,一杯放在自己面前,一杯放在江棋的面前。
江棋用現在的腦子回想一下,好像昨天的确見過……江棋感到神奇的是他有這邊的記憶,也有之前的記憶,這好像隻是被無意間插入到這種生活,但是江棋不敢多想。于是他看了一眼面前的"舅舅",那既然都說是"舅舅"了……是不是要叫一聲才禮貌?江棋做好的心理準備,清了清嗓子,往面前的人喊了一聲"舅舅"。
楊光愣了一下,随後轉成了笑,輕輕還有拍江棋的肩說到:"好孩子,懂事了。"
随後有些事便走了,走之前還告訴了江棋一些事項,就急急忙忙接着個電話走了。
江棋回味了一下,他現在才知道楊光是開店的,開飯店,有正好趕上的時間才急急忙忙的走,江棋如今接觸了太多實在有點轉不過來,如今坐在哪,那就直接躺在那,同時還感歎了一句挺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