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起風,白天又下過雨,更是透心涼。
霍宅内,燭火搖曳,映照着吳玉竹蒼白的臉龐。
霍延守在她的芙蓉帳前,把她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輕輕地放了進去,剛想幫她把被子蓋好一點,她就醒了。
吳玉竹一睜開眼睛,就看到霍延如同手被燙到一般收回手,随後背過身去不看她。
她坐起身來,有些虛弱地說道:“霍大人,謝謝你救了我。”
霍延目光冷峻,語氣冰冷:“明日一早,你就回去。”
吳玉竹彎着的嘴角掉了下來,他似乎對她很不耐煩,可他前幾日才救了她啊。
“霍大人,我一個弱女子,在外面很容易遇到壞人的。”她試圖挽留。
“想來以吳大小姐的手段,沒有壞人能傷得了你。”霍延的話語中充滿了諷刺。
吳玉竹眼神裡充滿了不解和委屈:“什麼意思啊。”
霍延沒有解釋,隻是冷冷地說道:“明日一早,你最好乖乖回去,别讓我親自送你。”說完,他便轉身離去,留下吳玉竹一人在床上黯然神傷。
外面的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着,似乎沒有停歇的意思。
書房裡燈火通明,霍延立在案前練字,筆走龍蛇,氣勢磅礴。
孔冰候在一旁,她似乎有些看不清霍延的心思,忍不住開口問道:“你明明知道她失貞是假,李貴并沒有對她做什麼,你為什麼還要收留她?”
霍延聞言,手停了一下,一顆墨珠滴在了宣紙上,如同綻放的煙花,絢爛而短暫。
他一直在想着大夫剛剛說的話。
大夫摸着發白的胡子,語重心長:“吳大小姐體内的餘毒還沒解,如今又受了風寒,氣血虛弱,怕是以後子嗣艱難啊。”
燭光搖曳,映照着霍延的臉,孔冰見他沉默,道出了她心中的答案:“你舍不得她。”
霍延知道自己照顧不了她,隻有丞相府才能給她想要的生活:“我隻是暫且收留她兩天,日後不會跟她有任何牽扯。”
房内的吳玉竹坐在桌前喝茶,剛抿一口就覺得嘴裡發苦,強忍着吐出茶水的沖動咽了下去。
這是什麼茶,竟然這麼難喝?
正思索間,空中又呈現出話本的字:“第二十章,吳玉秀欲為丞相立功,為其母恢複名分。”
“這話本到底有多少章?”
話本的聲音回應她:“二十七”。還有七章,她就要走上大結局了。
她想看看後面的章節,然話本不予回應。
看來眼下隻能從霍延入手了,她一定要留在霍延身邊查出吳玉秀的陰謀,絕對不能讓霍延把她趕走。
第二天一早,吳玉竹剛醒來,便被霍延毫不留情地丢到了門外。
他竟然這麼無情,這就别怪她使出殺手锏了。
吳玉竹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一條白绫,她站在凳子上,給挂在梁上的白绫寄了一個結,管家見狀,忙勸道:“吳大小姐,你别做傻事啊。”
吳玉竹漫不經心地說道:“反正用不了多久我也得死,我不如自己選個死法。”
見她似是認真的,管家撒腿往裡跑去,忙去請霍延:“霍大人,不好了……”
吳玉竹繃緊白绫試了試結系得結不結實,見管家跑去找霍延,心中暗喜,她的目的就快達成了。
前面聚集了一衆喜歡看熱鬧的百姓,霍延許久還不出現,吳玉竹喊話說道:“霍大人,念在我們相識一場,若是你能夠幫我收屍的話,我九泉之下也會感謝你的。”
話喊完了,可人還不見來,吳玉竹心一橫,頭一挂,凳子一踢,還沒感受到勒脖子的感覺,就摔在了地上。
吳玉竹難受地咳嗽了幾聲,捂着胸口說道:“霍延,我就知道,你不會見死不救的。”
霍延眼底如同一潭死水,惜字如金:“要死去别處死。”
說罷,他轉身便走,任憑吳玉竹如何呼喚,也未曾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