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界中有很多出名的人,而這些人的身上往往會帶着一個标志性般的物件,比如姜離的青矜劍,再比如如今眼前這女子的白色木槿花耳墜。
莊誦身為妄仙派大弟子,見多識廣,哪裡還猜不到白衣女子的身份,頓時冷汗直冒,但面上卻始終努力保持鎮靜,不敢輕舉妄動。
白衣女子似乎也注意到不遠處有人,停下腳步後轉身看去,見莊誦一身青色道袍,愣了愣,笑問道:“你是妄仙派的弟子?”
莊誦神色警惕,雖然沒有像平常人那樣見到這樣的大人物而害怕的後退一步,但心理壓力也不會小,不對!如果這白衣女子真是魔宗的那位,她又怎麼可能隻是一個凡人?難道那隻耳墜其實是假的,她并不是白矖?
一念及此,他重新恢複鎮定,照例向對方行了一禮,道:“姑娘誤會了,在下隻是一個普通的散修,并不是什麼妄仙派的弟子。”
“我不是什麼壞人,你放心。”
白衣女子似乎看出了莊誦的戒備,也知道他沒有對自己說實話,不由得歎笑一聲。
莊誦并不言語,如果對方有意隐瞞自己的修為,自己确實想看也看不出來,故而方才才會誤認為她隻是一個普通的凡人,隻不過,即便她真的是白矖,在這小山界内也很難發揮出實力,即便要對他出手,他也不是沒有逃離的可能。
白衣女子見他似乎并不願與自己多有交流,也并未說什麼,目光流轉間注意到躺在地上的長留仙,隻是一眼就大概明白了她是什麼樣的情況。
“你的同伴好像還未醒來。”
廢話,這我當然知道,需要你提醒?
莊誦表面平靜,但心裡多少泛起了波濤,隻不過,想是這樣想,他自然不會表露出來,雖然不知道對方的喜怒如何,但謹慎一點倒還是好的,雖說修道不乏講究氣節的,但這在生死面前就什麼都不是了,更何況他身邊還帶了個長留仙。
“她的表情好像很痛苦。”白衣女子看着昏迷的長留仙,忽然說了這一句。
莊誦聞言低頭看去,發現長留仙的神色确實有些不對,就好像是做了什麼噩夢一般。
“佛經有言,生老病死、恩愛别離、所求不得、怨憎相會、五陰熾盛,是為人生八苦,你的這位同伴許是遇到了其中一種,困于其中,進退不得。”
白衣女子走上前去,來到長留仙身旁站定,觀察了片刻後說道:“她品貌不凡,風華正茂,不在乎生老病死,不至于恩愛别離,許是剛好關乎所求不得,若是要醒來,怕是很難,不知她是否有什麼放不下的心事?”
莊誦愣住,長留仙确實有求而不得的事,就比如說放不下對白以溯的感情,難道這就是她沒有辦法醒來的原因?“難道這就是小山界的登山試煉之一嗎?”
白衣女子笑了笑,說道:“算是吧?”
“那為何你我沒有遇到?”莊誦很是不解。
白衣女子溫和說道:“你為何知道我沒有遇到?”
莊誦一怔,他确實不知道,他隻知道自己不過是走了一段路就醒過來了,醒來之後就見到了白衣女子,便以為她與自己一樣。
白衣女子見他沉默,又是一笑,稍微束起的發在風中飄揚,她望了望天。
“你覺得這天是真的還是假的?”
“當然是假的。”莊誦神色淡然,小山界既然都已經自成一方世界,那麼這裡的事物又怎麼會是真的?
“你認為這天與你自身不同,你是真實存在的,而這天卻是虛假的,但又怎知這片天不是這麼想的呢?”
白衣女子回看向他,道:“你若認為自己存于虛假之中,那麼對于這片虛假而言,你的真實便是虛假,真與假又有什麼分别呢?”
她說的确實有道理,但莊誦并不想承認,他開始捉摸不透眼前這個白衣女子到底想幹什麼了,“你想說什麼?”
“人不喜異類,萬物亦如此,對于小山界來說,你們便是異類,你以為在這裡的你們,會如何呢?”白衣女子笑問。
莊誦不解,“你一口一個你們,難道這裡面不包括你嗎?”
白衣女子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是繼續說道:“小山界不會為難人,過了一段時間若是無法通過登山試煉,就會被送回到外處,不會有性命之憂。”
“這裡的登山試煉到底是什麼?我為何沒有遇上?”莊誦不禁皺起了眉。
白衣女子看了看他,說道:“每個人都不一樣,我并不清楚你的情況,但你最終的目的不就是要進來嗎?既然都已經進來了,過程如何又有什麼關系呢?”
說實話,莊誦并不相信她的話,若是你真的不清楚我的情況,方才為何說得仿佛你有多了解這裡一般?但白衣女子有一點說得沒錯,他最終的目的确實是要進來,同時找到白以溯并帶他回去,隻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