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裡曼被治療的期間一直很沉默,他摸摸愈合如初的手臂,低聲開口:“艾克絲,我覺得……你該回到神殿去。”
惡魔不能接受神聖力增幅,卻能接受神聖力治療,隻是效果很差,艾克絲握着厄斯莫德的手研究,聞言詫異擡頭:“啊?”
赫裡曼也很不甘心很不情願,但還是艱難地勸道:“你被魔王憎恨,如果他再像今天這樣派出幹部……我可能,保護不了你。”
就算要承認自己的無能,他也不想讓她陷入危機。
他說得确實有道理,魔王越來越看她不順眼,但隻要尋求神殿的庇護,伊澤爾和蘭斯洛肯定能護她周全。
艾克絲還在思索,她剛要拒絕,就被人拉進懷裡。
厄斯莫德像護食一樣圈着她,瞪了赫裡曼一眼:“她才不回神殿呢,那地方那麼無聊。”
他緊緊抓住她的手腕,低頭貼在她耳邊,誘哄地商量:“你跟我走,打不過還不會跑嗎?我帶你去玩好玩的。”
赫裡曼頓時臉色一沉,指甲驟然伸長:“你放開她!”
艾克絲卻擡手制止,做出了決定:“赫裡曼,你回去吧。”
“什麼?”赫裡曼一時間愣住。
艾克絲耐心對他說:“這段時間辛苦你了,謝謝,你可以回城堡休息了,使徒契約是臨時的,幾個月後會自動消失。”
厄斯莫德高興地咧開嘴,露出得意的眼神。
赫裡曼惡狠狠地瞪他,焦急地試圖阻止:“你不能信他!他可是魔族,誰知道有什麼陰謀!”
艾克絲沒好氣地拍開牢牢抓住她的手,坦然而認真道:“這是我選擇的路線,我做好了付出代價的準備,無論發生什麼都怪我自己作死,怨不得别人,而且我承諾,最後會對這個世界負責。”
她是有把握托底才會如此大膽,假如她真的是個人類,行事一定會謹慎小心,但說到底她隻是在玩遊戲,就像所有能夠存檔讀檔的玩家一樣,為求刺激會做出放飛自我的選擇。
厄斯莫德揉揉被拍紅的手背,也不生氣,在旁邊開辟出一條魔力通道:“我們快走吧,鳥人神官肯定正朝這邊趕來呢,嘻嘻,想想他一會兒撲空的表情我就想笑。”
“嗯,再見了赫裡曼。”艾克絲率先走進通道,厄斯莫德跟在後面,将二人的蹤迹完全抹除。
“……”赫裡曼怅然若失地站在原地,任由陸續返回的路人對他抱以奇怪的目光。
他知道,她一直都是自由至上的性格,但他怎麼可能對她的險境視而不見、無動于衷呢……?
……
“你别聽他吓唬人,你也看到我跟奧森鬧掰了,不會把你交給他的。”厄斯莫德湊到她面前,簡直像是要把她擁入懷中,身後細長的尾巴愉快地搖晃。
二人此刻身處于一片開闊的平原上,艾克絲瞥他一眼:“誰知道呢,說不準你會為了好玩做出什麼事來。”
這種行事風格倒是跟她有點像。
厄斯莫德彎眸一笑,仿佛關系無比親密地攬住她肩膀:“你真了解我,不過放心……”
他托起她的下巴,仔細打量那張氣定神閑的臉:“隻要你一直足夠有趣,我就不會抛棄你,但相反你要是變得無聊——我就殺了你!不知道你在臨死前會露出什麼表情呢?”
厄斯莫德期待地盯着她,試圖看穿她是否在故作鎮定,想看到更加驚慌的反應。
艾克絲一肘怼在他胸口,把他推出去:“你這人什麼毛病,總是動手動腳的。”
動不動就抱她、抓她的手、湊近吐氣,也不嫌膩歪。
又沒成功吓到她,厄斯莫德郁悶地捂着胸口:“喂,現在可沒人保護你了,相當于你的命就握在我手裡,你不應該讨好我一點嗎?”
艾克絲淡定地嗤了一聲:“如果那就是你想要的,那你可真沒勁。”
厄斯莫德愣了兩秒,忽然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你說得對,那樣太沒勁了!”
他看她的眼神稀罕得不行,她果然很有意思,從沒見過這麼特别的人類,如果她真的為了活命讨好他,他的新鮮勁可能很快就會過去,隻有像現在這樣,她的反應永遠都預料不到才最有趣。
“别磨蹭了,你不是說要帶我找好玩的,走吧?”艾克絲神态自若地使喚他,“讓我看看你有什麼花樣。”
厄斯莫德回過神:“哦哦,跟我走。”
艾克絲叒一次拍掉他伸過來的手,不滿地斥責:“你和我誰都不是小孩子,别老來牽我。”
厄斯莫德被拒絕了好幾次,終于有點委屈:“牽個手怎麼了,你跟那頭龍不是做過更親近的事,你也沒說什麼啊。”
“因為我是被迫的,所以安戈洛斯才會向我道歉,否則平白無故……”艾克絲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尾巴尖,“我像這樣随便碰你,你能樂意嗎?”
“嘶!”厄斯莫德渾身一顫,差點跳起來,他連忙奪回尾巴,“沒人告訴你惡魔的尾巴不能随便摸嗎!”
艾克絲挑起眉毛:“你看,你不願意,我也一樣。”
她跟他保持正常社交距離,問道:“所以你平時都玩些什麼?”
厄斯莫德撅嘴保護自己的尾巴,思索着回答:“踹了奧森後就沒有任務主動上門了,那我也該……重操舊業了。”
他精明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期待和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