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曆過生死劫難後與親切的族人重逢,哈紮爾不禁紅了眼眶,但優秀的戰士不能輕易掉眼淚,他努力憋回去,向衆人介紹:“是小艾姐姐和赫裡曼哥哥救了我!還特意把我送回來!”
瓦伊東立刻把手中的大刀放回背上,展示出友善的一面:“救了我們共同的家人,二位就是整個龐杜克的恩人,請跟我們回部落吧,必須要好好招待你們才行!”
其餘半獸人也都圍過來,眉開眼笑的模樣顯得親切了不少,他們舉起武器歡呼:“為了慶祝哈紮爾回家,還有感謝兩位恩人,辦一場大宴會吧!”
“小姑娘你趕路累不累,要不要坐我肩膀上歇着?”熱情的半獸人拍拍自己寬闊的臂膀,不拘小節地邀請。
艾克絲完全不客氣:“好啊!正好沒體驗過,謝謝!”
于是高大的半獸人彎下腰,像對待洋娃娃那樣小心,把她放在自己肩膀上:“嘿!輕得像片樹葉兒似的。”
赫裡曼拒絕了其他半獸人也讓他坐肩膀的邀請,他嫌丢人,因此不禁對臉皮厚自來熟的艾克絲感到些許佩服。
一行人很快就回到龐杜克部落,在哈紮爾繪聲繪色的熱情介紹下,整個部落都聽說了艾克絲的作為,全都極為熱情地歡迎她的到來。
半獸人們無論男女都體型健壯,艾克絲覺得自己仿佛被一堵堵牆給圍住了,她仰着頭,笑得燦爛:“哎呀,舉手之勞,我把小哈紮爾送回來也隻是順路而已。”
哈紮爾的父母對她連連道謝,激動得幾乎要湧出熱淚,畢竟自己的孩子失蹤多日,這段時間的煎熬焦慮常人難以想象。
一位遠比其他人魁梧壯碩的中年半獸人從人群中走出,他穿着獸皮铠甲,左臉長長的疤痕讓容貌顯得兇惡,但此刻他是發自内心地笑臉相迎:“救了就是救了,從此以後你們就是龐杜克的朋友!你好,我是部落族長卡穆沙!”
艾克絲禮貌地同他握手:“你好,我是旅行者艾克絲,他是我的同伴赫裡曼。”
聽到她對自己的介紹,赫裡曼意味不明地瞥她一眼。
卡穆沙爽朗地大笑:“人類和吸血鬼的組合可真少見啊!”
他扭頭招呼:“快去準備,今晚要開大宴會!酒肉管夠!”
“好嘞族長!”
“哇好久沒開宴會了!”
“人類小姑娘,在這兒多待幾天吧!”
半獸人們的嗓門也大,艾克絲卻不覺得這種鬧哄哄的氛圍煩人,她愉快跟随卡穆沙去往給他們準備的草屋放置行李。
赫裡曼回頭看了一眼,見到哈紮爾正被父親高高舉起,他的母親在旁邊笑看着,一家三口洋溢着滿滿的幸福。
他面無表情地轉回頭,望向艾克絲與族長融洽交談的背影,一言不發地跟上去。
當傍晚來臨的時候,宴會場已經布置完畢,雖說是準備,實際上也就是把桌椅都搬過來,又将許多樹果和肉分成一盤盤菜品分給衆人,可能對半獸人來說,這就是極為豐盛的配置了。
艾克絲盤腿坐在草席上,左手拿着果子,右手抓着骨棒肉,偶爾還端起木桌上的濁酒喝一口,看起來怡然自得。
憑她的豪爽性情,很快就跟半獸人們打成一片,熟稔地閑聊天:“——我接下來正愁不知道往哪兒走呢,你們這周圍還有其他種族的聚居地嗎?”
她這邊氛圍火熱,赫裡曼則是另一個極端,他不跟别人搭話,回話時的态度也很冷淡,半獸人們自然對他敬而遠之。
赫裡曼早就膩了烤肉所以不太想吃,他抿下一口酒,忍不住皺眉“啧”了一聲,擡頭看向宴會中心。
半獸人的吃相普遍很狂野,講話也是直白又吵鬧,還會手舞足蹈,跟吸血鬼舉行的宴會風格截然不同,吸血鬼是優雅高貴的種族,來往時無不重視風度禮節,但也充滿了客套虛僞,所以赫裡曼對眼下這種氛圍不太習慣,也不知道如何反應。
本來隻想一個人默默待到結束,卻有人專門來到他身邊坐下,赫裡曼警惕地看過去,語氣很不歡迎:“你過來幹什麼。”
“明明是開宴會,你怎麼自己待在這裡?你要孤立我們啊?”艾克絲開了句玩笑,随後又問,“你肉也不吃酒也不喝,不無聊嗎?”
赫裡曼看向手裡拿了半天也沒喝下去的酒,忍不住嫌棄:“這麼難喝,你怎麼喝得下去。”
實話說,半獸人部落沒有那麼豐富的調料和高端的廚藝,對食材隻進行了基本處理,肉是腥的,酒是澀的,換誰來都會不适應。
“但這已經是他們能拿出來的最好的東西了,總要給點面子嘛,”艾克絲想了想,湊到他耳邊小聲說,“你要是真不想喝,我就告訴他們你酒精過敏喝不了,怎麼樣?”
赫裡曼覺得耳邊的吐息灼熱到燙人,他忍不住躲了躲,轉頭對上她亮晶晶的眼睛,那裡面好像在說“我夠機靈吧”,他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别扭地握緊杯子:“……不用,我可以少喝一點。”
艾克絲眨眨眼,尊重他的意願:“哦,也行。”
接着她站起來,舉起雙臂大聲吆喝:“來來全體目光向我看齊!既然吃了你們部落的特色菜肴,我也忍不住想露兩手了!讓我給大家做幾個人類菜式嘗嘗吧!”
半獸人們沒有過分客氣,都期待地拍手:“好哦!人類菜式!”
衆人當場架起竈台和大鍋,圍觀她做菜,有些人感興趣地仔細觀摩,似乎想要學習,氛圍一片歡快融洽。
赫裡曼仰頭看她,一時間忘記了口中酒的酸澀,隻看得到她在周圍篝火的照耀下,認真的側臉被鍍上一層暖光,她生機蓬勃的神采那樣明亮,渾身的昂揚精神似乎永不停歇。
人類的聖女……都是這樣讓人移不開眼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