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客觀上對被吸血這件事很抵觸，不過如果激烈反抗，會不會激怒這隻吸血鬼導緻受傷？

艾克絲猶豫該如何把握反抗的程度，畢竟作為人類，這麼一直被吸血也撐不住啊。

就在她猶豫的這會兒，赫裡曼突然松開口，一副頗受沖擊的模樣撐在床邊。

整個過程持續的時間很短，也就是說他其實還沒吸多少血。

從唇間發出微微的喘息，赫裡曼冷白色的臉上湧現出異樣的潮紅，連目光都變得迷離恍惚。

他深知這狀态不正常，因此努力保持清醒，詫異的語調中帶着質問的意味：“你的、血……”

艾克絲不滿地捂着脖子，覺得他莫名其妙，明明該生氣的人是她才對吧。

“……你的血、很不一樣。”赫裡曼盡量平複狀态，同時在仔細感受某樣東西，看不出他此刻是否滿意。

啊，他這個樣子……

艾克絲忽然反應過來，她是以真身入戲，這具身體實質上與人類完全不同。

她并沒有任何生物組織器官，從内到外全部由能量模拟構成，血液也隻是一種能量表現形式，像他那樣吸血，就相當于猛吸了一口神的力量，當然由于身體條件等制約，他的吸收效率連億分之一都達不到，但還是會受到影響。

簡單說就是——他吸嗨了。

糟糕，有暴露非人類身份的風險，早知道一開始就選擇附身人類的辦法了，可她選擇的對象一個死了，一個要回家，所以變成現在這樣也是無可奈何。

不過沒關系，艾克絲很擅長淡定地扯謊：“因為——我是聖女嘛，聖女的血就是這樣的。”

除非能找出第二個聖女來反駁她，否則這就是事實。

“……啧。”赫裡曼似乎不太爽快，他慢慢直起腰，與她拉開距離坐回房間中的椅子上。

但也沒錯，正是因為聖女擁有的特殊性，他才抓她過來。

隻不過……赫裡曼還是無法平靜，他從沒覺得身體如此灼熱過，腦子也昏沉沉的，但并不是難受，反而像落入夢鄉般飄然美妙。

然而他的理智還在撕扯神經，這種狀态非常不對勁，雖然他有必須吸血的理由，但以後可能會對這種感覺上瘾……不，或許從喝過一次開始，普通的血液就再也無法入口了。

“你沒事吧，還好嗎？”艾克絲當然不是關心他，隻是好奇這隻吸血鬼的狀态。

該不會隻是喝了她一口血就要猝死了吧？

應該不至于，玄澤那個狗東西論碗喝都沒事呢，而且多喝幾次産生适應性，影響就不會這麼強烈了。

赫裡曼聽到她的聲音，陰沉着臉擡頭，似乎對自己的失态感到惱怒，一副想殺她滅口的樣子。

“……聖女也不過是區區人類，先關心你自己吧。”他冷哼一聲，腳步虛浮地離開房間，緊緊關上房門。

艾克絲眨巴眨巴眼睛，跳下床測試活動範圍，完全夠不到門的距離，于是她又回到床上，将自己攤成“大”字形躺着。

假如這隻吸血鬼想長期吸她的血，那麼暫時不用擔心性命，可她也不能一直被關着，得想辦法逃走才行。

艾克絲扭頭環顧房間，這房間裡家具齊全，就是沒有窗戶，但卻一點都不悶熱，或許是某種魔法的功勞。

目前還不清楚那隻吸血鬼抓她是單純為了吸血，還是另有所圖，總之接下來需要跟他多接觸多了解才行。

……

對方不是每天都會過來吸血，起碼艾克絲來到這裡的一個星期裡他隻吸過兩次，在隔了三四天後，他又來到房間準備吸血了。

每次艾克絲都出于反抗也沒有用的觀念乖乖被吸，不過這次她一看到他，就開口道：“我要死了。”

她的語氣略顯沉重，表情煞有介事。

“……什麼？”赫裡曼甚至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在凝固的愕然散去後，他才皺起眉頭，“我不是每天都會給你送食物嗎？還是說你生病了？”

明明他每次吸血都隻吸一口的量——他拒絕承認是因為無法承受龐大的力量才這樣。

艾克絲憂郁地歎氣：“我需要每天曬太陽，而且要保證一定的運動量。”

假設有人想飼養永恒之神，至少應該采取放養制度，否則響當當的永恒之神就要被無聊死了。

由于她的語氣過于認真，赫裡曼眯起暗紅色的眼睛，半信半疑道：“真的有那個必要？你是想找機會逃跑吧。”

“我說吸血鬼先生，”艾克絲無言以對地解釋，“這個房間是你為我準備的籠子對吧，但你就不能把籠子做大一點嗎？換誰一直待在這麼小的空間裡都會被憋壞的，如果你想可持續發展，最好采納我的建議。”

她故作嬌弱，泫然欲泣：“我這個區區人類可是很脆弱的，一不小心就會死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