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面熱絡起來後，艾克絲才将話題引到了正經事上，不過沒有多麼正式，她甚至一邊切着食物一邊說話：“噢，你們應該都好奇我身邊這位是誰，她是星際聯邦首相——羅娜貝洛，宇宙早就不由神明治理了，他們自己成立了組織自我管理，首相才是主事人。”

因此她才叫了羅娜參加這次關于堕落神處理辦法的集會，讓堕落神們了解一下第九紀元的宇宙形勢。

她的話音還沒完全落下時，數道目光就有如實質般将羅娜貝洛從頭到腳打量個遍，那些視線裡帶着新奇、審視、辨别、思考等種種情緒，彙在一起也是不小的壓力。

但羅娜貝洛始終保持着得體的笑容，不卑不亢道：“我代表宇宙人民，衷心感謝各位神明古往今來所做的貢獻，我們永遠不會忘記，沒有幾位就沒有如今繁榮的宇宙。”

至于其中幾位破封後燒殺搶掠的所作所為就不再提了，否則就沒法輕易和解了。

雖然大部分神明對于自己當年還沒堕化時，勤勤懇懇為宇宙當工具人的事感到不屑，但被感恩總比不在乎強一點，倒也不算這什麼首相說得不對。

莉達學着新生神的模樣切割食物，問道：“所以，你對堕落神回歸宇宙有什麼想法。”

許是身後有着足夠強大的靠山，羅娜貝洛從容不迫，語氣溫和：“所有生活在宇宙裡的都是星際公民，就算是神明，也一定會得到平等的對待。”

這話聽起來好聽，仔細一想就不是那麼回事了，平等意味着人人都一樣，沒有特權，沒有差異，沒有高低貴賤，對神明來說就像一下子從天上掉到了地下。

大部分堕落神都隐隐皺眉，有些難以接受的模樣。

接下來就輪到艾克絲發言了：“如果既讨厭身份帶來的束縛，卻又不想舍棄神明的地位，那也太自相矛盾了對吧？”

她操控着遠處的容器為自己倒果汁：“我隻是希望大家能遵守聯邦法律而已，這是生活在宇宙中最基本的要求，剩下一切随意，收斂一下行為算不上什麼拘束吧，習慣了就好。”

雖然艾克絲本人經常知法犯法，但她依舊要求堕落神必須守法，因為她覺得自己是心裡有數地不守規矩，換作堕落神可就不知道他們會捅出多大亂子了。

堕落神們沉默着思索，權利與責任是并行的，新生神說得的确沒錯，得到什麼也要失去什麼。

貝阿爾不再對鏡自照，她像是聽到了不可思議的東西一樣提問：“聯邦法律是什麼東西？”

感到意外倒也正常，畢竟神明一向随心所欲，沒受過什麼約束，一直以來他們才是規則的制定者。

“哦，一會兒我送你們一人一本法典大全吧，”艾克絲笑眯眯的，仿佛很有耐心地解釋，“以現在來說，就是你們不能再擁有領地，嗯……頂多把神殿留給你們住，也不能禁锢公民人身自由，強迫他人為自己服務……”

“等等，”伯納瓦并非找茬，隻是單純疑惑，“那這個星球和你那些神仆怎麼說？”

搞雙标不太好吧？

艾克絲輕笑一聲，底氣十足地攤手，非常闊氣道：“這個星球是我的奉神者花錢買下來的，所有為神殿服務的神仆都自發自願，并且每個月都有薪資拿，一切都合情合法。”

伯納瓦目光放空地消化了一下“花錢買”“薪資”等幾個詞彙。

貝阿爾還是有些難以接受，她的觀念受到了沖擊，覺得有些混亂：“可是……如果沒有領地，我的珍寶要從哪裡開采，如果沒有仆人，誰來裝飾我的神殿，為我上供精美的禮物？”

神明已經把被侍奉看做了天經地義的事情，不被人擁簇反而會覺得不對勁。

“這個……”艾克絲低頭喝了口果汁。

一直都關注着心上人的佐創自然可以看到，艾克絲借助低頭的動作和杯子的遮擋，微微露出了頭疼跟無語的表情，不過擡頭時依舊笑容滿面。

小艾肯定覺得不耐煩了，但她依舊保持耐心，脾氣多好，明明使用暴力手段可以快速解決一切，她卻選擇了平和的解決辦法，多麼寬容，那串表情變化也很生動鮮活。

佐創凝望她的臉，有些走神地想到了那三個願望，發愁到底該許什麼願才合适……

艾克絲和善地建議：“那些東西，似乎不是必要的生存需求吧？誠然神明也有吃喝玩樂的享受需要，但為什麼不依靠自己去實現呢，推薦一個最直接本質的辦法，那就是變得有錢，有錢可以解決99％的煩惱，想要領地可以購買，想要仆人可以雇傭……當然，要保證仆人不會有生命危險。”

神明們微微發愣，顯然對自己賺錢滿足自己這件事很陌生與無措。

什麼是賺錢，要他們為别人服務，取悅那些低等生命嗎？

“……咳嗯，”艾克絲清清嗓子吸引衆人的注意力，用讀心來解析他們的想法真是方便了不少，她開口道，“其實在場有幾位神明已經很好地融入了宇宙，你們不如向他們借鑒一下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