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艾雲離便一直時不時出宗進行剿殺任務,她并非是熱愛靈界心系天下,隻不過是沒有拒絕的理由,不去做這件事也沒有其他事特别要做而已。
隻是自從突破結丹後,師父看她的眼神就有些奇怪,經常把她叫去極星殿,問些次次都差不多的問題。
“我不知道。”艾雲離不卑不亢地筆直站着,對自己為什麼可以那麼快進階,以及不敢劈下的雷劫等問題做出一如既往的誠實回答。
玄澤盯着她眨動的眼睫,臉上挂着的笑意如假面一般僵硬,眼底似乎湧動着某種陰暗的情緒,他的語氣卻仍舊溫和:“你知道,師父停留在大乘期多少年了嗎?”
艾雲離一動不動,沉默地跟他對視。
“整整九百年,”玄澤的聲音在大殿裡回蕩,他對她說着,也好像在對自己說,“師父這輩子,還能有幾個九百年呢?真是羨慕你的天賦……”
面前那雙銀色的眸子,并不能清楚地映出人影,仿佛世間萬物都無法入她的眼一樣,顯得人是那麼渺小而不值一提。
被這樣淡漠地看着,玄澤忽然就感到一種惱怒,隻是習慣了常年在外人面前表現出雲淡風輕的樣子,他很容易隐藏好情緒,接着想起另一件事。
他之前見過艾雲離的衣服被劃破,身上卻沒有任何傷口,這實在是一件無法忽視、令人存疑的事情。
玄澤拉起她的手,如玉般的瑩潤手腕自然而然地露了出來,他的拇指摩挲着光滑的皮膚,然後用指甲在那皮膚上緩慢劃過。
一條紅線立刻随着附加了靈力的指尖出現,鮮紅的血珠也随之溢出。
仿佛流血的手腕不屬于自己一樣,艾雲離漠然看着他的動作,像個任人擺布沒有靈魂的玩偶。
那條傷口幾乎是瞬間就在眼皮底下愈合了,玄澤目光驚異,用一種微妙的語氣道:“你真是跟我們不一樣。”
“你”單獨特指艾雲離,“我們”則說的是靈界修士,短短一句話就好似劃開了一條鴻溝,令艾雲離整個人都與靈界格格不入,她是一個完全的異種。
聽了這話,艾雲離依舊一聲不吭,隻有眼睫顫動了兩下。
傷口已經愈合,她的腕上還明晃晃地挂着幾滴血,讓人意想不到的是,玄澤用手指将血滴刮下來,放在唇邊舔了進去。
艾雲離見到他的動作,眼眸終于有變化地微微睜大,完全不能理解這樣的行為。
而玄澤随即也震驚得心神俱顫,隻是兩滴血,他就感覺體内立刻多出一大股精純的能量四處遊走,令修為更上一層,多年的修為壁障似乎都松動了兩分。
震驚過後是無法抑制的狂喜,玄澤頓時用力地抓緊了艾雲離的手腕,發覺她開始皺眉才馬上松開,嘴角卻止不住地上揚。
他雙眼放光,語氣溫柔道:“阿離,你以後每個月都給師父送一碗血吧,知道了嗎?”
目光從他的臉上移開,艾雲離垂眸不語。
玄澤控制着情緒,雙手捧起她的臉,讓她擡頭看着自己,表情更加和善:“對修士來說,一個月放一碗血不會多麼傷身,師父是不可能害你的,你就當幫師父的忙,好嗎?”
艾雲離就像個被設定好程序的機器人,麻木回答:“……好。”
從這天起,她開始每個月都為玄澤奉上一碗血,并且聽從要求不告訴任何人。
由于艾雲離的自愈能力,她放血時需要不斷割腕,每次都要折騰很久。
她看着滴滴答答落下的鮮血,銀色的眸子顯得更加空寂,看不到半點情緒。
白色小老鼠在接血的碗邊上轉來轉去,看起來特别着急,它将兩隻小爪子搭在艾雲離另一隻手上,勸阻般搖晃着。
艾雲離的眼眸看向它:“沒關系,我已經習慣疼痛了。”
不是不疼,而是習慣了。
白老鼠吱吱吱地叫喚,仿佛在因為她不聽話而生氣。
艾雲離淡淡道:“因為,沒有拒絕的理由。”
她目前的行事準則就是這樣,無所謂做與不做,對她來說全都一樣。
可以不放血,但放血也不覺得有什麼,既然師父要她這樣做,那就做吧。
不過她要快點放滿一碗血,盡快給師父送過去,因為耽誤時間長了血會變成藍霧回到身體裡,還要重新放。
但又不能圖方便直接砍下一隻手,那樣做就不會流血了,隻會從斷面湧出藍霧,重新構成新肢體。
艾雲離發現這一點後幾乎完全解剖了自己進行研究,不管怎樣身體都會很快完全複原,她的确……跟所有人都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