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引領着她前往療養室。

通過傳送陣，從一處到另一處是個很短暫的過程，艾克絲打開療養室的門：“你去忙吧，不用跟進來。”

“是。”弗拉迪點頭，眼看着她獨自進去。

療養室空間很大，裡面放置着一排排療養艙，此刻隻有一台正在運作。

艾克絲放輕長靴落地的聲音走過去，見到臉色蒼白的霍加費斯正閉眼躺在艙體中，赤/裸的身體上插滿了粗細不一的管子。

她在療養艙上方伸出一隻手，從掌心裡散發出柔和的微光，那微光如同雪花般飄落，穿過艙門，融入到霍加費斯的身體中。

很快地，霍加費斯微蹙的眉頭舒展開，臉色也紅潤起來。

他額頭上的獨眼，蓦地睜開。

霍加費斯覺得渾身暖洋洋的，一切傷痛都消失不見，他眼珠轉動，吃驚地看到心中最仰慕的人：“艾……”

咚！

他下意識立刻起身，額頭卻撞到了艙門，那上面的獨眼似乎很痛的樣子，讓他整張臉都皺了起來：“唔……”

他實在很少幹出這種傻事。

“噗哈哈哈哈！”艾克絲被逗得笑出聲，然後才幫他按下開關打開艙門，那些管子也都縮回原位。

霍加費斯本就被笑得滿臉通紅，坐起來又發現自己是全/裸的狀态，整個身體瞬間紅得像煮熟的蝦。

衣服呢？他的衣服呢？他們送他過來怎麼不把衣服放在旁邊？！

霍加費斯上面下面都擋不過來，一時間窘迫至極，縮着瘦高的身體，陷入慌亂無措的情緒中。

一件白大褂忽然蓋過來，上面似乎帶着淺淡的清香，讓他立刻安定下來。

霍加費斯抓着白大褂，恍惚間想起許多年前的某個畫面，他眨了下眼睛，轉頭看過去：“艾克絲大人……”

艾克絲笑眯眯地看他：“身體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霍加費斯搖頭，接着像終于想起什麼一樣，連忙詢問情況：“大人，您跟佐創……？”

艾克絲：“看來你是一直在這裡待着沒醒，佐創他已經死了。”

霍加費斯愣了一下，然後抿起嘴，愧疚地垂下頭：“艾克絲大人……我是不是，打亂了您的計劃？”

“沒有，你做得很好，”艾克絲托起他的下巴，讓他擡頭看到自己贊許的目光，重複一遍道，“你做得很好，如果不是你讓他露出馬腳，我可能再也遇不到這麼好的機會。”

霍加費斯眼睛微亮，真的嗎？那就好……

艾克絲收回手：“不過，那種話你也真敢說，下次别這樣了。”

明知道那樣會激怒佐創，萬一沒挺住直接死了怎麼辦。

但霍加費斯似乎會錯了意，他臉色微白，眸光黯淡地答應：“是……”

人心難測啊，多虧她會讀心，艾克絲無奈道：“怎麼愛哭這一點依舊沒變呢？明明都長這麼大了。”

雖然現在的他沒有真的哭出來，但那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卻還是如出一轍。

……依舊？霍加費斯一時間不能理解她的意思。

艾克絲道：“我是要你珍惜自己，愛不愛的随便了，這種事我又管不住，你也是，其他人也是，隻要記住我給不了回應就行。”

如果“愛”可以随便地說有就有，說禁止就沒有，那它也就不值得她向往了。

而她從未理解體驗過愛的感覺，自然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才好，因此順其自然就是她的态度。

霍加費斯心髒一跳，明明是個無情的回答，但不知為何，他反而沒有剛才難過了，甚至覺得這樣就好……

艾克絲：“把手給我看看。”

一點都沒有猶豫和疑問，霍加費斯遞出一隻手。

艾克絲：“诶呀，另一個，左手。”

她翻過他的手掌，用拇指輕輕摩挲手腕内側的一塊地方：“嗯，還在呢。”

那個小小的字母A過了這麼多年，依舊清晰可見。

瞬間理解這個行為的含義，霍加費斯瞪大眼睛：“艾克絲大人！您、您已經回去過了嗎？！”

“是啊，就在幾天前，”艾克絲露出溫和的笑意，“看來你帶着證明，通過考驗了呢。”

“是的！我很努力地活下來了！”霍加費斯欣喜若狂，因為未來沒有改變，說明艾克絲大人是認可他的！

此時此刻，他才終于感到圓滿，甚至微微哽咽，從緊閉的雙眼中沁出一點濕意。

哎喲……艾克絲才覺得霍加費斯淚點真低，不得已轉移話題道：“你的眼睛是怎麼了？”

“這……”霍加費斯摸了摸他天生的雙眼，露出真心實意的笑容，“這是成為奉神者所需的祭品，我很榮幸能成功覺醒……”

做奉神者還需要這種犧牲？艾克絲很不贊同。

霍加費斯看到她的表情，連忙道：“不礙事的艾克絲大人，我用這隻獨眼也什麼都能看到！”

甚至還多了些功能。

“嗯……”艾克絲仔細端詳他的臉，忽然調侃，“你小時候挺可愛的，乍一看還以為是個女孩子。”

霍加費斯頓時僵在那裡，臉上發燙不知該怎麼接話。

艾克絲愉悅地笑了兩聲，才告别道：“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霍加費斯立刻回神：“艾克絲大人！您的、您的衣服……”

“嗯？你蓋着吧，”艾克絲想了想，對他彎眸一笑，“這個其實跟多年前的是同一件衣服哦，還挺有紀念意義呢。”

直到她離開，霍加費斯都愣了很久，然後面色通紅地把臉埋進衣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