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德心裡暖洋洋的，眼神微亮地點頭：“我很喜歡，謝謝。”

他過生日沒有擺宴的習慣，隻是由克莉她們做一頓豐盛的晚餐，再接受一下各方祝賀就算完事。

他本以為自己并不在乎這些，但到現在才知道，隻是沒遇到值得在意的人罷了。

當晚，艾克絲敲開了他的房門，笑眯眯地問：“今天是你生日，我可以在你這裡睡嗎？”

其實她不太懂，資料上明明說成年人類都有需求，所以做那種事應該是正常的，可人類偏偏要明面上壓抑唾棄，私底下享受歡喜，真奇怪。

那麼就由她來主動吧，反正她不是人類，用不着遵守他們那不成文的别扭習慣。

“啊……啊？”格雷德瞬間面紅耳赤，張張口想說點什麼，卻又說不出來，最後僵硬地側身，讓她進去了。

要說點什麼？要做點什麼？該怎麼預熱？他為什麼一下子就要想到那個方面？她說的睡會不會隻是單純的睡？

格雷德腦袋裡閃過一堆亂七八糟分辨不清的想法，瀕臨短路，隻是他還沒想出答案，就被艾克絲撲倒在床上，很快就丢盔卸甲，潰不成軍。

……

漸漸習慣後，他們就直接住在一個房間裡了，但不管晚上多嗨，連格雷德偶爾都會頂着黑眼圈扶腰，艾克絲卻照樣生龍活虎，神采奕奕。

艾克絲一如既往地喜歡穿白襯衫，她的脖頸鎖骨幹幹淨淨，看不見任何痕迹，可這種事格雷德怎麼好意思開口問，隻當她是自己想辦法化妝遮掩住了。

其實關于這個，就算想露出來逗他玩，艾克絲也沒辦法，因為她天生就擁有迅速自愈的能力，這是無法控制的被動技能。

因為習慣了度過平淡無奇的生日，所以格雷德從未關注過這類信息，直到這次他才有意識地轉頭去查艾克絲的生日，卻發現根本找不到。

——她是被D博士私養大的，沒有在電子庫中注冊身份，後來回歸也隻填寫了寥寥幾項基本信息。

這是D博士從前要求艾克絲的，她需要親自監控聯邦方面不要出現一丁點有關她身份的消息，省得惹麻煩，而且或許以後也可以作為某種出路。

實在沒辦法，本來也想給她一個驚喜的格雷德隻好開口去問。

“嗯，生日啊……”艾克絲微愣，想了想把真正誕生的日子告訴他了，而且還沒忘記填補設定，“就把老爸撿到我的那天當做生日吧。”

她笑盈盈道：“我從來不過生日，你也不用一定要禮尚往來那麼生分。”

“不是生分，”格雷德認真道，“我想送你東西。”

“哦，那也很好啊，”艾克絲親親他，“我會期待的。”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格雷德閑着沒事就琢磨禮物的事情，其實艾克絲的愛好挺明确的，她喜歡打遊戲和收集成套物品，但他總是想能不能送點更特别的東西。

于是他忽然注意到，從認識艾克絲起，他就從沒見過她摘下耳朵上的那對銀耳環，無論出席任何場合都不曾替換。

格雷德問道：“你的耳環……有什麼特殊意義嗎？”

艾克絲摸了下耳朵，輕輕一笑，繼續拼之前的模型：“算是吧，這是我老爸送我的第一樣東西。”

每次說起D博士，格雷德都會覺得有點微妙，他遲疑着問：“你讨厭他嗎？”

他旁觀過幾次父女二人的通訊，基本每次都是兩個人和氣幾句，就開始互相嘲諷，最後以D博士的暴跳如雷結束。

艾克絲不經思考地回答：“不讨厭啊，沒有他就沒有現在的我，怎麼會讨厭。”

可能是第一次有人問這種事，她就不禁想多說一些：“但我不确定他喜不喜歡我诶……在最開始的時候，我就“與衆不同”，既不會哭也不會笑，比機器人還機器人……”

格雷德自動補全設定，原來是因為這樣才被親生父母遺棄的啊。

艾克絲手上固定零件，講故事一樣道：“我老爸隻對我熱情了一段時間，發現我不是什麼都聽他的，他又拿我沒辦法後就不管我了，每天都全身心地投入到自己的研究當中。”

“最開始我沒什麼感覺，就自己在研究所裡遊蕩，後來發現我可以從老爸的喜怒哀樂中隐約理解學習到什麼，就故意挑起他的情緒波動。”

“他習慣了我的存在，偶爾就教我點東西，不過我很聰明，很快就把他的知識全部學會……你知道吧，我老爸在科研以外的領域就是個廢柴，”艾克絲笑了一聲，接着道，“既然沒什麼好教我，他就讓我自己随便去學習技能，然後嘛，他就再也管不住我了。”

“于是我就随心所欲地學習一切想學的東西，順便總是故意氣他，慢慢我們兩個的相處模式就變成了這樣，他總罵我小怪物不孝女之類的。”

他們之間的經曆和感情還真複雜，格雷德斟酌着給出回應：“他……他既然願意收養你，就不該不喜歡你。”

“……對，”記憶中的某一幕閃過，艾克絲眉眼彎彎，“你說的對，是他自己要來的女兒，什麼樣都得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