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真是第一次做飯，過去都是直接點外賣的。

克莉哭笑不得：“哎呀，艾克絲小姐，烹饪是件靈活的事情，差不多按感覺來就好。”

艾克絲擡起一隻手摩挲下巴，困惑歪頭：“這個‘差不多’……是怎樣的計量單位？什麼叫感覺？到底平均誤差是多少才算差不多？如果差很多的話還能做出完美的蛋糕嗎？”

“這……”克莉一時間難以回答，感到既無奈又好笑。

“不需要想那麼多，就算甜度有出入，也總會有人喜歡。”清冷的音色突兀從後方傳來。

艾克絲立刻回頭，熱情地對走進廚房的男人打起招呼：“将軍下班了？”

她不好意思地笑起來：“烹饪可真不簡單，讓将軍看笑話了。”

格雷德永遠那樣身姿筆直，站得像個标杆，他臉上的表情也總是冷冷淡淡：“對你來說，這會比做實驗還難嗎。”

最近隻能調查出她有輔助D博士進行實驗，盡管其中包括了惡性違法實驗，但如果本人不知情就不構成犯罪，目前聯邦隻能查出這麼多，再沒有發現她的其他活動痕迹，或許她真的是無辜的。

“嗯……應該不會，”艾克絲毫無破綻地回答，“可能是因為我習慣搞科研做實驗了吧，還是應該學會在生活中放松随意些呢。”

雖然她信任數據理論，但也明白不該過于死闆的道理。

聽聞此言，格雷德順口道：“既然如此，監管期結束後你會很合适到聯邦研究所工作。”

她當過那麼多年D博士的實驗助手，那相關能力應該不會太差。

艾克絲攪拌材料的動作微頓，這人還操心起她離開之後的就業問題了？想得可真周到。

她笑了笑，委婉拒絕：“哎呀，我從出生以來就一直待在研究所裡，實在很想換個環境試試。”

格雷德還真沒考慮過這一點，這個理由确實不好反駁，于是他問道：“那你想過将來要做什麼嗎。”

真是個一本正經的人，不問出結果就不罷休是吧？

把碗放在料理台上，艾克絲朝他走了一步，臉上帶着柔柔的笑容，語調和緩：“将軍真是個好人，這樣為我的未來着想，實在太感動了……換作是其他人，将軍也會如此上心麼？”

她幾乎是說一句話就向前一步，格雷德不習慣地跟着後退保持距離，直到撞上了桌子才停下，他神情嚴肅：“當然。”

因為退無可退，艾克絲就跟他幾乎要貼在一起，她的表情依舊十分純良，充滿了真誠：“謝謝将軍關心，我之後會好好思考這件事的。”

太近了，她一點都沒有自覺的嗎？或者迪特斯真的沒有好好教過她？

格雷德擰着眉毛“嗯”了一聲作為回應，話題就此結束，他也轉身離去。

望着他挺拔的背影，艾克絲心裡偷笑，這個人怎麼好像她要吃了他一樣。

真不可思議，旁邊的克莉竟然覺得，剛才一向笑眯眯的艾克絲小姐在氣勢上與将軍不相上下……

晚飯後，艾克絲親手制作的小蛋糕被當做甜點端上餐桌。

管家莫多扶了下金絲眼鏡，真心實意地誇贊：“艾克絲小姐是第一次嘗試烘焙？蛋糕裝點得很漂亮。”

“謝謝～”艾克絲熱心地給每個人都切了一塊，興緻勃勃道，“嘗嘗味道怎麼樣？我憑感覺來的，沒有照搬教程哦。”

一旁的克莉臉色複雜，欲言又止，她既想開口提醒，又怕傷到艾克絲的心，于是在她猶豫不決這會兒功夫，蛋糕已經被送進了每個人口中。

“……唔！”女傭菲爾的五官登時皺在一起，要不是因為禮儀，恐怕會吐出來。

格雷德臉色微青地把蛋糕咽下去，連喝三口紅酒：“你……這是怎麼做的。”

這種事本應該感到尴尬難堪，但艾克絲看見他的模樣，卻沒忍住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抱歉抱歉，因為太好奇，我加了醋和鹽～”

她那歡快的笑顔仿佛在燈光下閃閃發亮，有種直擊人心的感染力，艾克絲叉起蛋糕嘗了一口，品味了幾秒，做出評價：“這比我爸做的營養液還要難吃，看來我也算是超越他了。”

“噗……”女傭們被逗得忍俊不禁，捂嘴輕笑。

隻不過多了一個人，這棟向來冷清的别墅就生出了些别樣的溫馨熱鬧，這讓格雷德感到新奇。

而這點新奇，往往就是一切故事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