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回到洛神居,顔舒玉便見樂嫣坐在涼亭之中,似乎是在等他。果然在看到他後,樂嫣站起身,提着裙擺小跑到他面前來,臉頰因跑動而微微泛紅。
她眸光閃亮,臉上挂着略微讨好的笑容,擡起頭小心翼翼的開口:“阿弟,你回來啦。”
顔舒玉知道她這般是為何。他點了點頭,并未開口說什麼。
樂嫣見他臉上并無昨日的冷意,稍稍放了心,擡手将一直攥在手中的東西遞到他面前,道:“我今日去買珠钗,無意中見到此簪,覺得與阿弟你甚是相配,便買了下來。阿弟你看,你可喜歡?”
她的語氣裡帶着忐忑,似乎生怕他搖頭說不喜。事實上這發簪也并非她無意中看見,而是專程去挑去買的。顔舒玉垂眸看着她手裡的簪子,白玉質地,雪亮剔透,簪身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雪松,端的是雅緻清逸,一看便知極為昂貴。
顔舒玉靜默須臾,擡眸看向她:“阿姐可确定要贈我這簪子?”
樂嫣并未聽出他的話中之意,點頭:“我便是專門買給你的,覺得與你甚是相配。”
顔舒玉打斷她的話:“古有男女以贈送發簪為定情,阿姐應當知曉發簪并非是可随意贈送男子之物。”
樂嫣一怔,臉莫名有些發燙,她呐呐道:“可你是阿弟……”
“在阿姐心裡,舒玉隻是阿弟嗎?”
他的目光從未有過的灼熱,讓樂嫣一時不知作何反應,愣在原地隻呆呆看着他。顔舒玉輕笑一聲,笑聲裡帶了點自嘲與落寞,輕聲開口:“在舒玉心裡,樂嫣不隻是阿姐。”
他伸手接過樂嫣手裡的發簪,看着她道:“既是阿姐相贈,我自會收下,不管阿姐是出于何種想法,我隻當是我心中所想。”
也不看樂嫣的神色,他朝自己的院落行去,行了幾步,又停下道:“阿姐以後選夫婿的事不必來跟我講,若選中了夫婿也不必告知于我,我并不想知道阿姐要嫁給何人。”
他丢下幾句似是而非的話揚長而去,留下樂嫣再次望着他的背影,心弦缭亂。
——
隋小侯爺是出了名的纨绔,最是會吃喝玩樂,他訂了場子邀京都世家公子們共度中秋,也不知小皇帝怎麼知曉了,也要同去,于是原本是世家公子們的小聚,變成了京都所有公子貴女們的中秋聚會。
樂嫣身為攝政王之女,自然也被邀請在列。知曉此次阿弟竟也要去,她心中歡喜的同時亦有些愁緒。自贈發簪那日過後,阿弟對她恢複了以往的溫柔,反倒是她變得不自在,一見到顔舒玉心跳便會紊亂,不敢與他直視,因此已經連着幾日不曾一起用膳。她到現在都沒想明白那日阿弟所言之語究竟為何意,可心中就是莫名害怕見到他,一看到他就會莫名緊張不自在。
前去赴宴的馬車已在府門前等候,樂嫣與顔舒玉一道同去,出府的路上走在他身側不發一語,也不敢看一眼。上馬車時,顔舒玉扶了她一把,肌膚相觸,樂嫣心跳又不自主亂了起來,更不敢與他對視上。
顔舒玉神色如常,坐到馬車裡還為她細心的倒了杯涼茶。樂嫣細聲細氣地道了聲謝謝,兩眼一直盯着自己的鞋面,頭上的珠钗随着馬車的行進微微晃動。
兩人相對而坐,誰也沒開口說話,空氣一時寂靜。衣裙壓在臀下,樂嫣覺得後背有些緊繃,便微微踮起身子想将衣裙向上拉松一些。然而馬車突然劇烈颠簸了一下,似乎是車轱辘碾到了石塊,樂嫣一時不查,身子猛地就向前栽去。
她驚呼一聲,顔舒玉已經緊緊扣住她的腰身,防止她跌倒撞傷。樂嫣反應過來時,已經跌在顔舒玉的懷中,與他貼在一起,兩張臉挨的極近,隻差一點就會碰到一起。
樂嫣倏地一下滿面通紅,慌忙伸手推開他向後退去。腳下卻踩到了裙擺,再一次朝他跌了下去。她的腿傷本就沒好完全,現下又給崴了一下,腳踝處傳來一陣疼痛,樂嫣疼的倒抽了口氣。
顔舒玉将她扶坐在自己旁邊,道了聲:“冒犯了。”随後彎下腰掀開她的裙擺,查看了一下腳踝處,給她捏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