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錯弄了條黑色細繩,給長發綁起來,高高束成一個馬尾。
除去額前幾縷适當的碎發垂下,其餘頭發全都綁得幹淨利落,這讓張錯整個人更顯英氣。聞人珄第一眼看過去,不得不摸着良心說——他被煞到了。
電梯“叮——”一聲到達。
“聞人珄,你......”門外的女聲戛然而止。
從屋内到屋外,張錯、聞人珄、林娜,三人面面相觑。
林娜愣了一會兒,才又說:“你家裡有客人啊?”
她早知曉聞人珄的性向,知道聞人珄男女不忌。可她認識聞人珄很多年,從沒聽過見過聞人珄把誰帶到家裡。
但對面那位......或許能另當别論?
他盡管紮着長長的馬尾,但絲毫不女氣,林娜一眼就看出他是男人。
俊美,漂亮,性感。略帶陰柔。一張臉棱角分明,眉眼像刀子刻出來的。這份美富有攻擊性,往人感官裡紮。
據林娜對聞人珄的了解,她确定聞人珄會喜歡這模樣。
“嗯,我有朋友在。”聞人珄沒有過多解釋。
他看了林娜一眼,轉身去衛生間找出一條幹淨毛巾,遞給林娜:“先擦擦吧。”
聞人珄又從林娜手裡接過東西,低頭一看,全是他愛吃的......
“這些天我一直聯系不上你。電話不接,短信不回。我很擔心你,就來你家看看。”林娜皺眉盯着聞人珄頭上的紗布,“你怎麼受傷了?”
“不小心摔了一跤,磕的。”聞人珄說。
林娜抿了抿唇,猶豫一陣,最終邁過門檻,彎腰從鞋櫃裡拿出一雙女式拖鞋。
見她這熟稔的樣子,還有那雙合腳的拖鞋,張錯感覺胸口忽然漏了點什麼,空空的。
他打量過林娜——身材高挑,深栗色的長發垂落胸前。淋了雨有些狼狽,但襯得她臉更白皙。她是個優雅美麗的女人。
張錯垂下眼,然後低下頭,默默走到沙發上坐下。
聞人珄看了張錯一眼,對張錯的沉默無禮不置可否。
反正他也不打算介紹張錯和林娜認識。他懶,而且沒必要。
聞人珄朝林娜笑笑,随意說:“我都不在警隊了,能出什麼事情。你不用總挂心我,還專門跑一趟。”
他眼角彎彎,話說得淡薄。林娜和他相處久了,一耳朵就能聽出他的意思——他在趕她走。
這男人不愛她。林娜早知道。可人愛犯賤,她很難放下他。道理很簡單,她遇到的所有男人加一起,都沒有聞人珄好,沒有聞人珄吸引她。
林娜多看了眼沙發上的張錯。她懂得聞人珄的脾氣,雖然換了拖鞋,但沒有進屋。
“你今天既然有客人,那我就不打擾了。”她指腳邊的高跟鞋,“我的鞋子磨腳,我腳後跟磨破了,你給我找個創可貼?”
聞人珄垂眼看,不得不誇女人真是優秀的物種。鮮亮的紅色高跟鞋,細鞋跟起碼有七八公分。這要給他踩,甭說磨腳,摔瘸了都不奇怪。
“好。”聞人珄點頭,很快進屋找了張創可貼出來。
“再别不接我電話。”林娜接過創可貼,蹲下來貼到後腳跟,“我真的會擔心你。”
聞人珄還是笑,沒接話。
這時候白娘子湊過來,眯着眼睛朝林娜“喵”了一聲,林娜展開一抹笑,輕輕抓了下白娘子的下巴:“那我先走了。再聯系。”
林娜站起來,走之前再多望了眼沙發上的張錯。那眼神深深的。
聞人珄知道林娜誤會了。不過沒必要解釋。她如果誤會,然後死心,那也沒什麼不好。
至于張錯,反正張錯不知道他還喜歡男人,個鋸嘴葫蘆熊人貨,更不用管礙。
林娜走了,家裡門關上。聞人珄低頭瞅一眼林娜拿來的兩袋子吃貨,歎了口氣。
他想過兩秒,掏出手機,找出林娜的微信,估摸着給她轉過去五百塊,并備注“謝謝”。
他這麼做不僅不紳士,還特别埋汰人。但比起欠林娜的情,他甯可做得膈應些。
聞人珄把手機揣回兜裡,走向張錯:“張錯,我還想再問你幾個......”
聞人珄忽然愣住了,微微蹙眉:“你怎麼了?”
“......嗯?”張錯慢吞吞地擡頭。
聞人珄:“你臉色很差。”
“......是嗎?”
“是。”聞人珄說,“雖然你臉色一直煞白的,但現在更慘,跟你上回受傷失血過多差不多。”
“你不舒服?”聞人珄問。
他還沒和“非人”的貨在一個屋檐下待過呢,哪知道這不人不鬼的該怎麼養活,有沒有什麼要注意的。
像一貫的設定,吸血鬼怕陽光和大蒜,僵屍怕黑驢蹄子桃木劍,這死魂靈......興許也有什麼不能受的?
“沒事。”張錯低低地說。
聞人珄心說:“可你這樣子不像沒事啊。”
他上前一步:“那你......”
“她是你......”張錯突然擡頭,竟問了句莫名其妙的,“她是你、愛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