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清晨,白清蘭從榻上蘇醒時,隻見陌風早已醒來,隻是因為白清蘭抱他太緊,他不願攪了白清蘭的好夢,所以才乖乖的睡在她身側,一動不動。
白清蘭看着陌風沒有被薄被蓋着的胸膛處,那粉紅色的吻痕像草莓一般,紅撲撲的,白清蘭偷笑。
白清蘭伸手去撫摸陌風的鎖骨處,那裡有白清蘭昨晚咬過的牙印。
陌風倒也不在意,反正白清蘭也不是第一次欺負她了。
陌風隻輕聲關心道:“清蘭,要起身嗎?”
白清蘭反問道:“什麼時辰了?”
“剛到辰時。”
白清蘭打着哈欠伸了個懶腰後,才從榻上慢悠悠的爬起。
陌風立刻翻身下榻,将衣服給自己穿戴整齊,他還走到桌前,在鏡中照了照脖子處的吻痕,為了将那吻痕遮掩住,他故意将衣領提高了些。
待給自己收拾妥當後,他才走到榻前為白清蘭更衣梳洗打扮。
片刻後,白清蘭身穿一襲素衣和陌風一道出了營帳。
營帳外,隻見一萬将士都已穿戴整齊,他們身着盔甲,腰配長劍,軍鼓陣陣,戰馬嘶鳴,一副整裝以待的模樣,隻等一聲令下,就能出發。
邵懷澈小跑到白清蘭身側,笑道:“師傅!”
白清蘭應道:“你先帶着部隊前往福州叫陣,我稍後就到。”
邵懷澈行了一禮後,指揮着崔楷與一萬将士離去。
一旁的虞酒卿走到白清蘭身旁,白清蘭問道:“表姐夫和前輩呢?”
虞酒卿笑道:“我也不知姨父去哪了,但你别擔心,他說了會幫你,就定不會食言。”
“我自然信他。如果當年他沒有去屠華州,我想,我與他還有哥哥和娘親,應是這世間最幸福的一家人。”
“看來你是原諒他了。”
“我從未怪過他!”
白清蘭語畢,轉身離去。
她走到一匹棕色的戰馬前,翻身上馬。
陌風也翻身上了一匹戰馬,兩人打馬,揚長而去。
虞酒卿目送兩人離去的背影時,突覺身後有一人抱住了自己。
虞酒卿問道:“你去哪了?”
甯梓辰應道:“阿酒,我方才得了封從邑都傳來的信,是窦茂飛鴿傳書給我的。信上說,你的弟弟虞珺卿已領兵攻下了乾州。此刻,劍指邑都。”
虞酒卿提醒道:“你該回去收拾爛攤子了。”
“酒卿,這天下估計沒有比我更窩囊的亡國之君了吧?”
“怎麼?你後悔了?”
甯梓辰輕笑,“怎會?我深知魚和熊掌不可兼得。所以,隻要你是我的,江山天下,皆願做聘。我不悔,更不虧!”
虞酒卿不答,隻道:“甯梓辰,這一路你送我送的夠遠了,現在,快回虞國去主持大局吧。等姨父替白清蘭把事做完了,我會趕回虞國的。”
甯梓辰輕聲應道:“好!”
甯梓辰将頭埋進虞酒卿的脖頸處,她親了親虞酒卿的脖頸,他伏在虞酒卿耳邊,聲音沉穩有力,似發誓一般出言鄭重,“酒卿,等我處理完了這些瑣碎事後,我就帶你歸隐山林。咱們就去民間,當個平民百姓,做一對普通幸福的夫妻,從此恩愛白首,不離不棄。至于以前的仇怨,咱們忘掉可好?咱們不想過去,不看來日,隻活在當下好嗎?”
往者不可谏,來者猶可追。
人,不該總困在過去,因為人的一生很長,若一輩子都困在過去,那這一生豈不是白活一世。
可虞酒卿不是個能輕易釋懷的人,她的心結是甯梓辰屠戮了虞國,她的怨恨是她自己。
若非她自己狂妄自大,困于情愛,她就不會從高高在上,萬人敬仰的虞國長公主跌下神壇,成為虞國百姓人人唾罵的對象。
雖然,當年知燕替她以身殉國,成全了她公主死江山的美名,可時過四年,虞國内罵她的人依舊不在少數。
虞酒卿輕歎,“活在當下?”虞酒卿質問道:“甯梓辰,我們之間隔了血海深仇,若我們隻貪圖眼前享樂,那百年之後,下去遇到了因你我兩家仇怨而死的人,我們該如何向他們交代?”
“阿酒,若百年之後,真遇到了他們,我替你解決,至于交代,我給他們。不管天誅地滅還是永不超生,我都替你受着。酒卿,我不會讓你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生前如此,死後亦是!我對你的愛,天地可鑒,死生不變。”
甯梓辰抱了虞酒卿許久,而在這許久的寂靜裡,兩人一直沉默,不發一言。
遠處有風襲來,陣陣清風,帶着茉莉花的清香,散于空中,花瓣在風的吹拂下,漫天飛舞。
良久,甯梓辰才依依不舍的松開手,轉身離去。
甯梓辰騎上一匹白色的戰馬,剛将馬兒掉頭時,虞酒卿才急忙喚了聲,“等等!”
甯梓辰剛準備轉身,卻見虞酒卿施展輕功,移形換影間,已到甯梓辰面前。
虞酒卿一臉嚴肅的走近甯梓辰的馬,甯梓辰感到奇怪,便喚了句,“酒……”卿
甯梓辰話還未完,虞酒卿的手一把拉住甯梓辰胸口的衣領往下一扯,甯梓辰被迫彎腰低頭,虞酒卿順勢吻了上去。
虞酒卿想通了,他隻覺甯梓辰說得對。
人生短短三萬天,借副皮囊而已。空空來,空空去,何必執念,百年後,即無我,也無你。
既然這百年後無我無你,而時間又這麼短暫,那何不珍惜當下還有眼前人,走出過去,再遵從自己的心意過完此生呢?
四唇相對,虞酒卿和甯梓辰吻的纏綿缱绻。
良久後,兩人才難舍難分的分開。
甯梓辰笑的如一隻偷腥的貓,他抿了抿唇,似是在回味方才虞酒卿吻他時,在他唇瓣上留下的餘溫。
甯梓辰笑道:“阿酒,我走了!等我做完那些瑣碎的事,我就帶你隐居。”
甯梓辰語畢,揚鞭催馬離去。
虞酒卿望着甯梓辰越行越遠的身影,她輕輕的應了一字,“好!”
紅日偏斜,已是正午。
福州城樓下,兩軍交戰,打的如火如荼,不可開交。
箭矢如雨,槍聲如雷,戰鼓擂動,硝煙彌漫。
兇險的戰場上仿若人間地獄,遠處的炮火還在不斷轟鳴,千軍萬馬裡,刀光劍影中,将士們身披重甲,手拿刀劍,前仆後繼的沖向敵人,拼命厮殺。
馬鞭揚起,哒哒的馬蹄聲将地面踩踏的咚咚作響。
馬上的士兵,手執大刀,隻見他一個刀身拍馬背。
“駕駕!”
戰馬在戰場上橫沖直撞,四處狂奔,而馬上的士兵卻用手中的刀對着馬下的敵人就是一頓亂捅亂殺。
鮮血四濺,染紅了士兵的臉,刀上豔紅的鮮血從冰冷的刀尖滑落地面。
就在士兵要繼續殺人時,隻見敵方兩個士兵似不要命般沖向馬上的士兵。
他們雙眼猩紅,全身上下,被刀劍劃傷,傷痕累累,傷勢慘重。
但他們滿臉堅毅,雖身負重傷,但他們卻咬牙,雙手死死掄着大刀,面上露出一副死也要與敵人同歸于盡的倔強模樣。
馬上的士兵見二人不要命的向自己沖來時,士兵一拉缰繩,馬兒前蹄離地。他本想用馬兒的雙蹄将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敵軍給踩踏而死,可誰知,就在馬兒前蹄離地時,兩個敵軍掄起大刀向馬兒的後踢砍去。
大刀鋒利,一刀下去,
“嘶嘶~”
隻聽馬兒一聲哀鳴後,鮮血橫飛,馬兒瞬間雙蹄盡斷,倒在地面,而馬上的士兵也從戰馬身上翻滾落地,就在士兵要起身時,敵軍拿着一把大刀,迅如疾風,毫不猶豫的插進他的身體。
動作之快,隻是一瞬。
“啊額~”
士兵一聲痛呼後,口吐鮮血,倒地不起。
砰砰砰……
刀劍聲還在相互碰撞,刀聲震天,劍鳴如龍。
厮殺聲、哀嚎聲,仿若驚雷,聲聲震天。
遠處,隻見崔楷手執大刀,刀身在日光的照耀下,閃着森森寒光。
崔楷出刀如龍騰虎躍,刀快如風,刀猛如鐵,大刀砍向敵人時,血花亂飛,人頭翻滾,頭顱落入地面時,不是被馬蹄踩踏的腦漿飛濺便是被拼命向敵人厮殺的将士們踩踏的眼珠迸裂。
而一旁的阿糜身形飄忽,劍法淩厲,隻見他出劍時,劍光如雪,劍影如織,一劍揮去,翻天覆地的劍氣,如大河翻滾,氣勢磅礴。
劍氣所到之處,人死馬翻,片甲不留。
遠處觀戰的是邵懷澈、虞珺卿和陌風,三人看着萬軍之中,白清蘭和虞酒卿聯手與冷雲對打。
隻見白清蘭手中淩雲霄劍光閃爍,劍氣縱橫,她揮劍如虹,劍鋒所指,寒光四射。
而冷雲雖是赤手空拳,但見他身形矯健,身影閃爍時,快到沒有蹤迹。
冷雲出掌狠辣,出拳如泰山壓頂,重如千鈞。
他内力帶着森森寒氣,出掌時招式萬千,而每一掌與白清蘭相對時,白清蘭都是勉強能擋住冷雲的拳掌相加。
而一旁手握劍鞘,身着紅衣的虞酒卿眸光如冰,隻見她将千尺從劍鞘緩緩抽出,寶劍出鞘,鋒芒畢露。
千尺出鞘的瞬間,天地變色,風起雲湧。
隻見虞酒卿施展輕功,移形換影間,已不見了人影。
空中一把劍鞘在内力的催動下,夾雜着陣陣勁風,朝冷雲鋪天蓋地翻湧而來。
冷雲袖手一揮,一股無形的内力如驚濤駭浪,洶湧無比。
劍鞘與内力相碰時,隻聽碰的一聲巨響,劍鞘被瞬間擊碎成三段落于地面,激起一地灰塵。
就在灰塵散盡時,虞酒卿手執千尺,揮劍時劍招多變,劍法精妙,渾厚的内力包裹着鋒利的劍身,一劍揮去,如雷電翻滾,雷霆萬鈞,迅猛無比。
而冷雲出拳如虎,出掌如龍,拳拳抵劍身時,力道之大如鲸魚擺尾,一動威猛無匹,出掌如蛟龍出海,動作淩厲而迅猛。
冷雲身法快如疾風,與虞酒卿交手時,快到無影,虞酒卿手中劍劍若霜雪,劍氣襲人,劍招狠辣,且招招緻命,而冷雲出掌時,掌法如流星墜地,似要毀滅天地般,威力之大,如天崩地裂,讓人無可阻擋。
電光石火間,兩人鬥了個翻天覆地,百招後,兩人對立在城樓之上的屋頂上,虞酒卿雖未敗,但卻也赢不了冷雲,而反觀冷雲,他卻一直處在上風。
冷雲帶着欣賞的目光看向虞酒卿,“小姑娘,你武功不錯。若能勤加練習,假以時日,定能超過宗師。”冷雲打量着虞酒卿手中的千尺劍,那千尺劍在日光的照耀下閃着森森寒芒,“何當淩雲霄,直上數千尺。你手執千尺劍,莫不是虞國公主——虞酒卿?”
虞酒卿一襲紅衣,紅衣搖曳,美的好似天上谪仙。
虞酒卿紅唇輕啟,大大方方承認道:“晚輩虞酒卿見過前輩!”
冷雲冷哼一聲,一臉不屑,“虞酒卿,世人将你傳的神乎其神,那本将今日就來試試,你到底有多神?”
虞酒卿對冷雲恭恭敬敬行了一禮,“請前輩賜教!”
虞酒卿話音剛落,隻見冷雲眸光一冷,空氣中透着一股雄厚駭人的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