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姝掙開江秋羽的手,她雙手一把抱緊江秋羽的腰身,頭緊緊埋在他的懷裡。
江秋羽一手抱她,一手持劍。
劍身如雪,寒光凜凜,隻見江秋羽一揮長劍,劍風淩厲,呼呼作響。
黑衣人将謝玉松和謝姝團團包圍,衆人從四面八方,一擁而上。
江秋羽腿腳用力一踏,隻見他抱着謝姝,輕盈的身體一飛而上,兩三個黑衣人見此也施展輕功,縱身一躍,飛身而上。
江秋羽揚劍就與這三人打作一團。
劍光霍霍,在空中恍若長龍,橫沖直撞,而黑衣人的劍劍身鋒利,劍光似電,兩柄長劍相交時,摩擦出激烈的火花。
火花四濺,攜帶着深厚的内力将地面上的枯枝爛葉給激的漫天飛舞,三人的内力高深,武功在九階。
江秋羽的武功在八階,他深知自己不是黑衣人的對手,便抱着謝姝施展輕功離去。
兩人對甯州郊外的地形并不熟悉,于是兩人便遇路就逃,遇到岔路口就憑感覺走。
太陽偏斜,已是黃昏時分,兩人隻覺道理越走越偏,周邊的山石草木也越來越少。
兩人不知逃了多久,待停下時,路的盡頭隻剩懸崖,懸崖下邊是深不見底的大江。
大江滾滾,靠山形成。江水拍打着崖下的山石,氣勢磅礴。
江秋羽看着面前的絕路,心下暗道,隻能放手一搏了。
而她懷中的謝姝卻是欲哭無淚,想她年紀輕輕,今日就要命喪于此嗎?
江秋羽剛想轉身時,隻覺一道深厚的内力向自己打來。
那内力好似泰山壓頂般,一掌震得江秋羽隻覺心肝脾肺腎都好像移位似的,痛的他面目扭曲,身軀巨顫。
“噗~”
江秋羽後背中掌,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這突如其來的一掌将江秋羽和他懷中的謝姝都被打落懸崖,隻聽撲通一聲,江秋羽和謝姝沉入了河裡。
領頭黑衣人趕忙跑上前,看了一下懸崖下的河水,江水湍急,波濤洶湧。
領頭黑衣人轉身,狠狠瞪了一眼面前的黑衣人,他怒呵道:“誰讓你動手的?”
黑衣人膽戰心驚的下跪,他戰戰兢兢解釋道:“小的也是一時情急,怕他們跑了才出手,不曾想出手太重,竟讓他們掉進了江裡。”黑衣人行禮,“小的知錯了!”
領頭黑衣人明白,事已至此,責怪無用,便隻能帶着他們先回去複命了。
領頭黑衣人轉身,快步離去,身後黑衣人有條不紊的跟上。
飛鳥南渡,秋景如畫,督主府中的後院,滿院楓樹紅的宛如一團焰火,耀眼奪目,美不勝收。
庭院裡,半空中,一隻毽球被陸昭踢的忽上忽下。
隻見他雙眼緊緊盯着空中的毽球,一下一下的踢着,毽球給她踢的從未間斷過。
自從陸昭嫁給裴子衿後,她日子過得無比悠閑,天天無事可做,便隻能以打牌九,踢毽球或是去酒樓吃茶來消磨時光。
“夫人,督主回來了。”
一個丫鬟從門外急匆匆跑來,她站在門口,笑着禀報道。
陸昭将毽球接到手心後,站在一旁的五個婢子連忙端着盆,帕子和茶水走上前。
婢子接過陸昭手中的毽球後,陸昭看着盆中的清水,她洗過手後,才拿着帕子擦了擦手上的水,她喝過婢子給她遞來的茶水後,就急忙朝正廳趕去。
裴子衿正身着一襲玄衣站在廳中,身如玉樹,站姿如松。
隻見他面前還站了一人,此人身着布衣,身材高大,膚色泛黃,皮膚粗糙。
此人正是裴煥,楚熙今早派人将他送到督主府旁邊,是宮音安排裴煥在此時與裴子衿相見。
裴煥見到裴子衿時,眼眶微紅,宮音告訴過裴煥,裴子衿如今是大官了,見到他不可放肆,要對他恭恭敬敬的跪拜行禮。
裴子衿眉眼帶笑的看着裴煥那誠惶誠恐,不知所措的模樣,他紅唇微動,“大哥,這些年,你受苦了!”
裴子衿一聲大哥是因為他在裴家時,裴煥曾照拂過他。
曾經在裴家時,裴家人人都待裴子衿極好,從不把裴子衿當外人。
裴子衿不是一個無情無義,不懂知恩圖報的人,隻是在宮裡三年,他懂得人心善變的道理。
人之心善變,若水之無常。猶若朝雲暮雨。
這世間的人都會随自己的經曆,成長和受過的苦難而改變。
就例如他裴子衿一樣,他起初并不是心狠手辣之人,隻是和萬千百姓一樣,是個普通平凡的人。可如今他為了保住裴嗣音和自己,他不得不被迫去變得心狠手辣,嗜殺成性。
而這一切,都是那個禍國殃民的妖後——奚夢兒将他威逼至此。
狗入窮巷,必遭反噬
而奚夢兒在将心思打到裴嗣音身上時,就已經是将裴子衿逼到了絕境。
所以裴子衿才會毫不猶豫的答應和楚熙合作,也順道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裴子衿一聲大哥如針紮進了裴煥的心裡,他心中苦澀加沉浸在心裡多年的悲痛讓他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不斷落下。
裴煥在宮音與他細說裴子衿如今的身份時,他還以為裴子衿會不認他,會将他趕出督主府,但沒想到他居然還會叫自己一聲大哥,裴煥心裡悲喜交加,此刻的哭泣也是情難自禁。
裴子衿看着裴煥那痛哭流涕的模樣,不禁心下感慨,若是放在三年前,裴子衿在見到裴煥時也會和他一樣,激動到放聲大哭吧?
可如今在宮裡,三年的打磨讓他的性子早就沉澱了下來,裴子衿已做到了遇事不驚,處事不亂。
裴子衿溫聲安慰道:“大哥,來了督主府就安心住下吧,以後,督主府就是你的家了。”
裴煥哽咽道:“督主,你……”
裴煥擡頭看着如今身份和他天差地别的裴子衿,他不由得膽怯。
裴煥本有千言萬語,可出口時,卻因害怕說錯話,千言萬語就哽在了喉間,哽咽半天也不曾脫口而出。
裴子衿輕歎,“大哥不必叫我督主,我如今雖在朝中做官,但心卻未變,我與大哥,始終都是親人。”
裴煥眼中含淚,嘴角綻笑,他連忙問道:“嗣音呢?她還好嗎?”
裴子衿抿唇一笑,笑中泛苦,“她如今嫁給了陸首領,日子過得很好。若大哥想見她,我有空可以安排一個時間,讓你們見一面。”
裴煥有些驚訝,“嗣音居然嫁給人了?且那個人竟不是你?”裴煥輕歎,“督主,當年嗣音可是親口與我說過她喜歡你,我還以為你們今後遲早會成親,但不曾想,她竟然……”會嫁作他人為婦
裴煥一句話似鹽巴一般,直接灑在了裴子衿心頭的傷疤處,痛的裴子衿隻覺心口鮮血直流。
但裴子衿在面對裴煥時,卻還是強顔歡笑,臉上沒有任何怒色。
裴煥欲言又止,“罷了罷了,左右嗣音是嫁人了。隻要她過的好,我這個當哥哥的,也就能放心了。”
裴子衿話鋒一轉,“大哥,我還有公務在身,就不能再陪你繼續寒暄了。我會讓宮音帶你回房歇息,你若覺得缺什麼,與宮音直說便是,千萬不要客氣。”
裴煥連連點頭,“好好,督主,您有事您先忙。”
裴子衿對着裴煥行了一禮,裴煥因曾經被容煦抓着服兵役時學過軍中禮儀規矩,于是他也恭恭敬敬的對裴子衿回了一禮。
裴子衿直起身後,轉身離去,站在門外的陸昭見裴子衿走的匆忙,便找了一顆院中的大樹做遮擋住,擋住了自己,他目送裴子衿離去後,才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