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一舉動卻讓一旁的裴嗣音心有不悅,她知道裴子衿不會娶自己,可即便她選擇了别人,但看到有人在觊觎她的哥哥時,她還是會心酸,會吃醋。
并非是她拖泥帶水,舍不得放下,而是一時半會,她暫時放不下。
或許等裴嗣音真正嫁給了陸孚後,她才會徹底放下吧。
陸孚笑意溫柔,“昭兒,我與督主有事相商,所以,你帶裴姑娘去跑馬吧!”
陸昭行了一禮,“是!”
陸昭擡手,做了請的手勢,裴嗣音和裴子衿互看一眼,在得到裴子衿的同意後,裴嗣音才和陸昭一道離去,而裴子衿和陸孚兩人往主帳的方向走去。
豔陽高照,天氣晴朗,空中時不時飄來幾絲微風。
陸昭看裴嗣音那一身細皮嫩肉就知她嬌貴無比,陸昭見太陽炎熱,也不提議跑馬,隻拉着她去了一旁的營帳裡。
入了營帳後,一股冰涼之氣撲面而來。
原來是帳篷四周的鐵爐裡放滿了冰塊,用來解暑的。
陸昭走到主坐上坐下,她對裴嗣音熱情的招手,示意她不要客氣,坐一側的蒲團上就好。
裴嗣音笑着走到一旁的矮幾後,坐到蒲團上。
賬外,下人掀起帳簾,端着茶點蜜餞水果進帳,擺到裴嗣音和陸昭面前。
待下人都下去後,陸昭才拿起桌上的糕點毫不客氣的吃着,她一邊吃一邊笑,“陸姑娘,陛下下旨讓你我兩家聯姻,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所以在我這你也不必客氣。”
裴嗣音見陸昭熱情似火,便也笑着應道:“好!”
陸昭被裴子衿的外貌所吸引,此刻趁着裴子衿不在,她話鋒一轉,向裴嗣音連忙打聽道:“裴姑娘,話說你哥喜歡什麼樣的姑娘啊?”
裴嗣音被陸昭這直白的話給問笑,她想了想,才反問道:“陸姑娘是不是對我哥哥一見鐘情了?”
陸昭雖從小被當做大家閨秀培養,可她的性子卻是桀骜不馴,雖說張揚跋扈,但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自陸家被貶平民,她被接到陸府的那一刻後,她的性子才變得收斂了些。
因為陸家是有罪之臣,而陸孚雖戴罪之身。她不敢張揚跋扈,以免給陸孚給家族帶來不利。
陸孚雖沒教過她武功,但卻教過她騎馬射箭,再加上她愛喝酒,所以她的性子也逐漸豪氣起來。
陸昭的性子沒有小女兒家的扭扭捏捏,她大大方方承認道:“是的,所以這不是向你打聽打聽嗎?”
陸昭一句話似是在裴嗣音的心口上撒鹽般,痛的裴嗣音整顆心都仿佛碎裂了一樣。
但她為了不失儀态,還是強顔歡笑道:“哥哥沒有特别喜歡的東西。陸姑娘,實不相瞞,我雖和哥哥從小一起長大,但自從他做督主後,我們之間往來就沒那麼密切了。”
陸昭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裴督主可是朝中重臣,位高權重,政事繁忙些,也是正常的。”
陸昭眉眼一彎,笑的溫柔,“裴姑娘,快吃糕品茶啊!”
裴嗣音笑着連連附和,“好,好!”
帳内裴嗣音和陸昭二人相談甚歡,笑聲連連,而賬外驕陽似火,烈日高懸。
主帳内,升起冉冉檀香,在空中消散。
矮幾上,放滿了酒水糕點,陸孚和裴子衿對坐在蒲團上。
明明是熱氣騰騰的天,可兩人面若含冰,笑意犯冷。好似有一股無形的寒意在帳中蔓延,将帳内的溫度降到冰點。
陸孚率先開口,“裴督主,明人不說暗話。在下就不客套了,我就隻想問一句,督主對陛下的賜婚可還滿意?”
裴子衿輕笑一聲,“陸首領說的是令妹還是嗣音?”
“自然是昭兒!”陸孚輕歎,“昭兒性子野,脾氣大,做事莽撞,我是怕她入不了督主的眼。”
陸孚和裴子衿各懷鬼胎,他們都想把對方的妹妹弄到手。
因為隻有拿捏住對方的軟肋,才能徹底控制對方。
但可惜的是,裴子衿算漏了一點,陸孚早就不是當年那個重情重義,愛惜家人的陸孚了。
陸孚之所以對着所有人展現出他愛妹妹的假象,便是因為他要給所有人一個錯誤的信息,讓别人驕傲自大的以為掌控了陸昭,就掌控了自己。
初心易得,始終難守
陸孚在為官的道路上,宦海沉浮多年。見慣了人情冷暖,世态炎涼的他早就變得冷血無情,麻木不仁了。
陸孚明白,人有軟肋就會被人拿捏,所以陸昭早已不是他的軟肋。
他不會害陸昭,但若是遇到危急之時又或者有人用陸昭威脅他觸及到自己的利益,他也斷不會犧牲自己,搭救陸昭。
裴子衿反問道:“那陸首領又怎麼看待自己和嗣音的婚事?”
陸孚微微點頭,“裴姑娘性子活潑開朗,深得我心。我自是滿意這門婚事。而且我也問過裴姑娘的意思了,她願意嫁我!”
裴子衿眸色深了深,他強行壓住心頭的躁動,沉心靜氣道:“陛下下旨,禦賜婚事。即便你我不滿意,也不能抗旨。”
陸孚拇指摩挲着手中的佛珠,眸光微閃,“說的是啊!所以呢,我希望昭兒進督主府後,我也不求督主能好好對他,隻求督主能給她一個安身之所,不拘束她,囚禁她,給她自由和尊重,這便足夠了。”
裴子衿挑眉不解,“你想對我說的隻有這些?”
“當然了,昭兒可是我捧在手心裡的寶。我自然不會讓她受傷。”
裴子衿知道裴嗣音如今對陸孚很是癡迷,他如今隻是裴嗣音的哥哥,能給她建議,卻不解幫她做決定。
否則,若裴嗣音錯過了這段婚事,往後又不能幸福,裴嗣音将會恨他一輩子。
裴子衿微微點頭,“我可以答應你善待令妹,但前提是你也要善待嗣音,若哪一天你不愛她了,就請你寫下和離書,而後将她完好無損的歸還給我。若是我發現他少了一根汗毛……”裴子衿眉眼一沉,殺氣騰騰,“本督必定要陸家,舉族陪葬。”
陸孚看到裴子衿眼中的殺意便明白,這頓酒沒白喝,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如今陸孚已能确定,裴嗣音對裴子衿的重要。
陸孚給自己和裴子衿各倒一杯酒,陸孚舉杯,“一言為定!”
裴子衿伸手舉杯,與陸孚相碰,掩面喝酒時,就将酒水全部偷偷倒掉。
陸孚知曉,但也并未在意,畢竟裴子衿位高權重,做事謹慎些陸孚也能理解。
隻是裴子衿還是過于年輕了,無所求則無所懼,有所欲必有所慌
陸孚無欲無求,沒有軟肋可以控制他,但裴子衿的欲望是裴嗣音,他終有一日,會因裴嗣音而輸的一敗塗地。
兩人語畢後,才恭恭敬敬的出了營帳。
陸孚讓下人将陸昭和裴嗣音請了出來。
四人簡單寒暄了幾句後,裴子衿才帶着裴嗣音坐上馬車離去。
陸昭目送馬車離去的方向,一臉嬌笑。
陸孚知道,自家的傻妹妹定是對裴子衿動情了。
色,人之所欲,過之有害。隻可惜色欲誘人,令人難以自持。
自古以來,都是先動情的人輸的徹底。
陸孚輕歎一口氣,前幾日他就對陸昭囑咐過,讓她不要相信一見鐘情,如今她不聽勸,陸孚也不願再勸。
陸孚沒有叫她,而是獨自轉身,留下幾個侍衛後,才默默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