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這是個男的。”秀秀上下掃視,“這人皮也是一層椁。不過這男的是誰?”
紮西指尖蘸了屍油,“徐福。”
“給秦始皇尋找長生不老藥的那位?”黎簇驚奇地叫道。
紮西指了指牆上的壁畫和文字,“秀秀你給我說說呗。”靈犀眼睛發亮,十足的故事瘾。
秀秀不自在地别過耳邊的發絲,黎簇覺得自己看出了絲‘嬌羞?’,“我沒吳邪那麼精通,但是我可以看看。”
“好啊,秀秀也好厲害。”靈犀很捧場地鼓勵道,“我想聽你說。”
“唔,徐福當年為秦始皇尋找長生不老藥,翻遍典籍發現周穆王從西王母那裡得到了長生藥。但想找到周穆王就先需找到龍子。他遍尋龍脈,找到赑屃,向始皇要了五百童男童女,來到關外,找到不老藥,卻被童子誤食。徐福據線索知道,不老藥能延長壽命但要長生不老仍需要玉蛹,玉蛹能使身體各個生理機能保持活力。無奈之下,徐福将童子分三批,一批回複始皇,一批與吃了藥的童子守護秘密之地,而第三批則關注監視吃了藥的童子的變化。徐福垂危,回到齊魯之地欲再尋生機。盛姬墓中他發現其棺椁中隻有人皮一張,以為她褪去人皮得道成仙長生不老了。于是他借人皮入殓,希望能保持□□得長生,即使不死,他也無負所托。”
靈犀沉吟片刻,“有些不對。這麼大的秘密怎麼輪得到我們呢。而且…”
胖子揉揉她的腦袋,“而且,他們讓我們來到這裡,是想說張家應該是童子的後人。據黎簇所說,從汪家得知,周穆王設定了一個無限續命的環節。而小哥在魯王宮的表現,他可能是魯王宮裡玉蛹原主人的後人,那棺椁上設置了一個日期等人來開啟。那人需要有很強大的盜墓能力,而他也需要自己在長生後不是獨自一人。那很大可能徐福的童子是那玉蛹的後人,吃下藥不是誤食是有意。魯觞王的鬼玺應該是他闖入周穆王躲開繼任者開啟長生待機模式時抛出來的誘餌,不過應該還有其他好處,不然周穆王該被他殺了。然而這一切都被鐵面生看破,也被他捷足先登。監視研究張家的人發現,童子與外通婚後血液基因被稀釋,長壽的特點也逐漸消失,于是得出族内通婚的定義,很顯然,弊端也很明顯。周穆王需要有人守護自己的長生,又需要在自己獲得長生後有人保證自己的天下,而張家很可能是西王母或者周穆王選擇的人。”
“所以,按照原來的預定,當時間到來,周穆王會醒來獲得長生。而張家守護的可能是一件終極武器或者秘密。這個秘密是有時間限制的。”靈犀接着說。
“你們腦補的能力真強大,那得是有多大的可能啊。”黎簇憋着口氣聽完。
“如果你可以活個好幾百歲,有足夠大的本領,那麼這就有可能。”
“是不是啊,小張哥?”胖子轉頭對紮西說,”咱們别演了。都是影帝級别的。”
紮西用藏語說了句話,一副驚訝不解的樣子。
“如果我是你的話,演戲要演全套。你剛剛的藏語根本牛頭不對馬嘴。”靈犀無語地對紮西說,“胖哥他淺顯的藏語都懂,還知道37種語言的‘死胖子’怎麼說。”
“噗~~胖子,你是多招人罵啊。”
紮西邪邪一笑,“我都自稱哈爾濱陳道明了,還被你們看破。”
胖子甩甩背和頭,“說說吧,什麼目的?我和天真從一見你其實就在防備你,是你太自信。我妹子你就别猜了,丫頭準頭可怕。”
聳聳肩,紮西苦笑道,“我能有什麼目的,孑然一身,沒有家,沒有朋友,沒有名字,沒有身份。”
複而看向胖子,“你身上有族長的味道。”轉頭又看向靈犀,似乎有些不确定。“我必須要守護族長所珍視的一切。”
“味道?”胖子聞了聞自己,被自己身上的味道熏了個抽搐,“我好久沒和小哥睡過了,啊,不對。妹子。”
靈犀有些無語地看向胖子,“他是說你的身上有小哥的痕迹。”
“可是,要也是你啊。你男人…”胖子嫌棄地上下看了看紮西,“棒槌,你族長夫人都…”
靈犀苦惱地拍了拍頭,“胖哥~~我身上可沒他的味道,要也是他身上可能會有我的标記。你為什麼不跟着他,那樣他不用孤單一個人那麼久。”
“這是一個不停息的循環。若幹年後,他會回到一切的起點。所以,我需要在起點守護第一個讓他從石頭變回人的人。我不知道我的母親是誰,我隻有把她當成我和族長的歸宿……”
靈犀沉默,胖子無語,“所以你守護了白瑪幾十年?”
“那,小綠長大了嗎?”靈犀仿佛又看到那個少年,滿地妍麗的藏海花,想起他進入青銅門前的背影。
“是你!”紮西跳下來,站在靈犀前又後退了兩步。“他,一直在等。”
“我知道。小寶他不是石頭。他很溫柔,很善良的。他隻是習慣忍耐而已。他會耍壞,會有脾氣,會期待。隻是他身邊沒有人告訴他,他可以。他……”她的焦距不知道落在何處,她微紅的眼睛盈着點點的星光,墜在濃翹的睫毛上,如珍珠般。她口中的那個人是她珍視的寶貝。
“不哭,”胖子掏了半天口袋也沒撈出塊幹淨的東西來,“小哥快回來了,你一哭他又要守着你心疼。上次秦嶺你一哭,他都守着你多少天,和塊望妻石一樣。乖,不哭~哎,哎,小張哥,你個棒槌!”
“咳,靈犀别哭了。啞巴張…咳,其實還是我小花哥哥比較溫柔帥氣的,他可疼人了…”秀秀也一時沒從啞巴張的溫柔可愛這個梗裡出來,她奶奶當初那一跪真是給當初的自己跪出陰影來了,那尊大佛,咳。可是一張口就替自己的發小挖牆腳。
“秀秀,别鬧。這話讓小哥聽到還是要拔刀的。”胖子眼色使使紮西,“進青銅門前領證兒沒領成,求婚還是咱胖哥和天真幫忙的,别給人未婚妻整沒了。”
“胖哥,”靈犀白了他一眼,“我聽得到的。不過,小花确實是我以前想象中的理想型!”
“糟了。”胖子一拍腦袋,“小哥,自求多福。”
紮西面無表情地跟在靈犀身後,懷裡的那片葉子一直都在。藏海花海裡的那棵樹,沒人知道它的名字或品種,一年四季它都在伸展,生命澎湃。仿佛能聽懂話一般,總在他沉靜孤單的時候‘招惹’他。
她說,‘小綠’。
“我們現在要出去了嗎?原路還是?”黎簇看向黝黑的廊道,似乎裡面有怪獸般。
“原路返回我們需要經過有長右和鯥的廊道,而且過道都毀了許多,如果繼續的話…”秀秀分析道,
“鯥和長右?是什麼東西?”靈犀好奇地問。
“傳說中的神獸,”秀秀回答
“是有實體生物的那種?”靈犀驚奇地睜大眼睛,說着精神力探去。
“唔…”
“什麼也沒有啊,”細細探去,“不過青銅鈴铛倒有一個,你們,可能被耍了。”
胖子一拍大掌,“又是這鬼東西,周穆王那老家夥夠奸的。老子還以為有會說話的猴子帶出去可以賣門票,撈一筆呢。”
黎簇問到:“這個青銅鈴铛是怎麼回事啊?”
秀秀解釋道:“這東西也是周穆王時代的産物,這種鈴铛通過不同的排列組合,可以讓聽者産生不同的幻覺,具體原理我們還不大懂,不過應該跟鈴铛裡的蟲子有關,看來周穆王當年考慮的還很周全。”
黎簇歎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啊!”
“嗯,如果你能抵消掉聲波磁震的波峰和頻率,那麼這些青銅鈴铛的作用也就不大了。”靈犀接着解釋道。
“好了,既然沒有攔路的豹子,筒子們順上明器,走。”胖子揣進個棺材裡的陪葬品在懷裡招呼道。
“胖哥,棺材裡的也要嚒?有些髒。”靈犀看着這些沾上了屍油的物件有些無從下手。
“妹子你别動,胖哥來。”胖子擦擦手,繞過來,“妹子你這邊的,成色不錯,夠接下來開銷了。”
“開銷?你沒拿我給你和吳邪準備的卡嚒?”靈犀想起自己放在茶幾上的副卡。
“什麼~~~”胖子的動作快得讓人看不清,不知何時跳在台階前,“卡?!”
“對啊,我去墨脫前不是和吳邪說了嚒、”靈犀看胖子的神情,“你們該不會沒回去吧~”
“…”胖子捶胸頓足,一副錯過了幾個億的樣子,“你個天真,下鬥坑也就算了。”
“呵呵,胖子别那麼傷心,活像錯過了幾個億。”黎簇憋笑地吐槽
“百億沒有,隻有十億。”靈犀搖搖頭,“算了,反正你們都自己到這時候了,沒錢也好好的。”
“啊!那樣的話我們就可以點好多的菜了,睡好的床了。”黎簇也痛心地自己上頓沒點的京醬肉絲了。
胖子的手指頭一個個在那裡數,“個,十,百,千…”
“好了,走了,胖哥,”靈犀無奈的催促道,“我都在這裡你還數什麼啦。”
“妹子,那卡~~”胖子癟癟肥厚的嘴,可憐兮兮的。
“還在,還在~”靈犀猛點頭,“我們走了。”
“走走,咱走起,該去和天真彙合了。”胖子頓時精神氣爽。
“诶,胖子,明器不要啦。”黎簇看看手裡的青銅樽,忙叫,
“都有十億了我還要老甚子的玩意兒。”胖子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氣吞山河地氣勢。
王萌已經不在墓下了,顯然這裡已經沒有研究的價值。小張哥——紮西探出頭,沒有雷子,率先跳出來,“不是說是旅遊區嚒?怎麼一個人都沒有,盜墓賊都在青天白日下堂而皇之地出來。”
“咱今兒個可不是盜墓賊,咱隻是領略了番老祖宗的千年文明,瞻仰前人的遺容。咱是有資産的人。”胖子老得意的。
黎簇深吸了口氣,“還是地上的空氣好啊。”
“看來也不是非常好。”小張哥略顯深沉的語氣,擋在後面上來的靈犀和秀秀前。
黎簇有些緊張,卻仍下意識随同小張哥往前跨u一起擋。胖子倒是早有意料,“怎麼,各位跟了一路了,終于忍不住了?”
“既然你們早就知道我們在跟蹤你們了,那我們能坐下來好好談談嗎?”那位看來像是首領的黑衣男人說,又看向靈犀和胖子,“請您手下留情,我們真的很有誠意。你們能來到這裡就是我們的誠意,難道,你們沒想過,想要解脫的不隻是你們嗎?”
靈犀若有所思,點了點頭。胖子小眼一轉,“行,”又偷偷低聲在靈犀耳邊嘀咕,“妹子,你又搞啥了?”
“不行,”秀秀紅着眼,“你們害的…”
“冤冤相報何時了,”胖子拍拍她的肩膀,
靈犀沒有說話,沒有置身其境無法發言。
“我們的首領死了。”那人說。“我們想知道吳邪的下落。”
靈犀并沒有意外,“你們裡面的掌舵的可不隻是一個吧。還剩幾個能指揮的呢。”靈犀脫下手套,輕聲說。
“是的,基地裡有命令下來。繼續追捕吳邪,對抗張家。可是,我們隻想安穩地生活,張家也隻是張家,并沒有像他們所說的。”
“汪家就一邪教,傳銷組織。”黎簇小聲地在靈犀背後鼓囊,“冰冷,殘酷,洗腦,還不給錢的那種。”
胖子拍拍他的頭,“所以你帶着汪家的這些人叛變了?”
“上層已經混亂,機算部已經不再是無所不能的先知。”那男人頹廢地說。
“先知隻是收集足夠多的相關線索,再根據一定的公式統籌規劃計算,得出一個對未來的預測。隻是相關預測言語模糊,卻也有一定的精準度。其中的漏洞是他們自己看不出來而已。就算是神,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善存一線意外呢。”
“變數九門,始于蛇語,終于青銅。”靈犀露出惡魔般的微笑。
“你怎麼知道?”
“我怎麼知道?路上的東西别亂撿哦~”
“妹子,你還真黑進去了?”胖子看這領頭的反應,忽然有些不忍直視。
“從秦嶺回來就撒下網了,”靈犀淺酌一口,回答胖子。
“噢~他們搶走的那些東西。”胖子幸災樂禍地拍拍手,“要相信科學。瞧,啥機算部門,先知。人要多讀書。”
“妹子,睡覺去。都還是犯困了。”胖子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開始迷糊了,“小張哥守着呢,不擔心。還有胖哥呢。”
“嗯。”
靈犀轉身,後面跟了兩條‘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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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邪很多的時候不願意想太多,畢竟三叔的發量是個最好的證明。他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他又是為什麼自己也步入三叔的後塵的?
一切的最開始是因為好奇和不認輸,如果沒有那條短信,‘龍脊背,速來’,是不是不會有那一眼;如果沒有火光中淩空而來的身影,是不是他會…?因緣際會,金風玉露,人的相遇、背離是巧合還是刻意?
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呼出肺中那混濁的疼痛,吳邪低頭看向自己的手,“呵,下次捏一把估計要刮破那臉蛋了。”
出了古潼京趕往墨脫的路上,汪家已經毫不掩飾自己的動作。阿甯,潘子還有靈犀帶來的冷湛那些人都疲于應付他們瘋狂的捕殺。阿甯縫合傷口時候的話,“我可以的。隻有我可以了她才可以不用接觸這些。”阿甯冰冷而脆弱的樣子仿佛讓他看到了悶油瓶說那句話時的樣子,‘我願用十年換你天真無邪’。
是啊,我也可以的。十年,我已經成長到可以守護你和你們了。
“吳邪,時間到了。去吧…”阿甯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就說‘我需要傷口複原,很快就好’。”
“阿甯,”吳邪斟酌了番,“你打不過小哥的,别想着撬牆角。”
“嗤~”老高拄着拐杖的手一個松力,差點撲倒在地,幸虧冷湛拎住他的後領。
躲過阿甯扔來的枕頭,吳邪轉到老癢的病房,老癢摘下呼吸機,“小張有些怕你,說你的眼神複雜而木讷。我說其實你原先不是這樣的,你以前…”停頓片刻,笑了,“剛剛看你笑的樣子,我很開心。吳邪,以前的樣子原來有人幫你保存着。”
“嗯,”吳邪塞回他的呼吸機,“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難得有個姑娘那麼死心塌地地喜歡你。”
門口有人進來,是打回開水的小張。
吳邪拍拍老癢的肩膀,輕松地起身向門口走去,“走了,有事聯系。”
後面傳來小張的說話聲,“原來他笑起來是這個樣子的。”
西藏的成衣店裡并沒有太多的選擇,自己身上的這件是幾人當中最正常的了。沒有太多的血迹,刀割破的痕迹,還有氣味。最重要的是,是自己從老癢身上搶來的。
隻是幾個禮拜的分别,吳邪看到鏡子裡的自己,高原氣候下的躲避追殺,讓原先用胖子說的話‘清新脫俗小郎君’變成一個棕色皮膚的皮包骨中年男人。讓靈犀看見了,她會怎麼樣。這丫頭會紅了眼眶吧……擡手摸上脖子上的那道傷疤,被那人從後面割喉的那個瞬間,溫熱的血液灑在雪地上。那股力量瞬間地發力吳邪便知道自己得迅速消失在那人眼前。他捂住流滿血的脖子成其不備滾下懸崖。誰又能知道脖子上的傷口已經在愈合。‘這次沒有你接住我了……’
哎~中年男人的滄桑哪是那丫頭可以理解的,吳邪有些無語,話說,自己為什麼要為去見一個男人,還是一天說不了一句話的百歲高齡老男人試了那麼多身衣服。難道……咦~雞皮疙瘩聳了一身。
“就這身了。”扒拉出鞋墊下的卡,“放太久都忘記了。”
“???? ??? ???? ?????? ??。”
“???????。(謝謝)”吳邪說着看了眼手機上的銀行短信,“這手機摔成這樣還能用?”
沉默,沉默,“好多零,原來我他媽的鞋子裡有那麼多錢……”撸了把臉,吳邪利落地把卡揣回懷裡,果斷地換了個方向,朝那個價格高得有點離譜的飯館邁開了步子。
酒足飯飽後,“嗝,”
該去那個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