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兒還沒散，高中生開始背上書包去學校了。

彼時程商陸氣兒已經散了，當天晚上江源給他打過電話，自閉小孩兒第一次給他打電話，氣能不消嗎？

“商陸……對不起，我……”

程商陸接到江源電話先是不敢相信，然後聽見江源軟着聲音給他道歉，他突然想逗逗他。

“錯了，錯哪兒啦？”程商陸故作嚴肅。

“我不應該擅作主張……咳，控分……”

“噗，哈哈哈哈哈”程商陸不知道為什麼，這種話從江源口中說出來莫名有喜感，他實在憋不住便笑出了聲。

“你笑什麼？我跟你解釋呢”江源有點委屈。

程商陸早好了，他清了清嗓子，“那源源叫聲哥哥，哥哥就原諒你了”

等了半晌，程商陸又不想為難人，正想說不用了，耳邊傳來一聲清亮的“商陸哥哥，對不起”。

江源的聲音很有少年感，這誰能忍住，程商陸當即原諒，挂了電話後突然想起來23歲的江源已經離開了，一個聽不見，說不出話的人怎麼在世上立足呢？明明可以有一個前所未有的好人生卻落得這麼一個結局。程商陸一想到8歲以前的江源還能聽見世界的聲音，17歲之前還能說完整得說話，而現在……心裡邊兒就難受。

“商陸，謝謝你”

程商陸看見江源發的消息，“莫名其妙”，話雖這麼說，嘴角卻瘋狂上揚。

程商陸已經知道分班，果不其然，三人行又被分到四班了。不過班主任換了人，同樣是一個男老師，姓覃。有點胖胖的，帶着黑框眼鏡，看着還挺和藹。

“陸哥，陸哥，這兒”黎朔坐在靠窗最後一個位置，他個子高，視力好，自願坐後面，不過最重要的是從後門出去很方便。

“江源呢？”程商陸把書包放黎朔前面一排，四處張望。

“江哥還沒來呢！”黎朔腿長，一個人側坐特别好伸展，他開心得不行，“唉……可惜班長和咱不是一個班”

“什麼？”程商陸沒想到能從黎朔嘴裡蹦出這麼一句。

“我沒跟人家談戀愛！”黎朔正襟危坐，義正言辭的反駁，“就是之前班長一直不嫌棄給我講題，我還沒感謝她，以後要跑去一班給她送東西，懶得”

程商陸懸着的心落下，“人家幫你考這麼好，該感謝還是得去”

“知道了知道了，陸哥，我怎麼發覺你越來越像我媽了……”黎朔雙手撐着腦袋，歪着頭。

“你**想死？”

“！我錯了”黎朔舉手投降，然後指向前面招手“江哥，這兒”

“源源，你今天怎麼來這麼晚”程商陸把裡面的位置留給了他，自己坐外邊。

江源一臉歉意，“今天去醫院複診”

黎朔拍了一下程商陸，“哥你能不能别唠唠叨叨的，煩死了”

“好啊，以後有事兒别找我”程商陸面無表情的把江源推到裡面，替他放書。

江源還是沒習慣他們的日常打鬧，又被逗笑了。

他們仨第一天屁股還沒坐熱，江源就被班主任叫走了。

“陸哥，不會江哥因為控分被學校處罰吧”黎朔滿臉擔憂。

程商陸剛才看班主任的臉色不像，“你别胡說，江源什麼時候控分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還有誰知道啊！難道，你傳出去啦？”

黎朔立刻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似的，“沒有，不可能”

“那就不是”程商陸接着給兩人整理課桌，他隐約覺得可能跟江源耳朵有關，畢竟之前在一班江源都是坐前面的，程商陸知道老師怕江源聽不清，影響他學習。要是這樣，他也同意，讓江源坐前面去，比起能不能在一起，他更希望江源過得舒服，能在一個班就已經很不錯了。

剛開學，課本還沒發齊，有些課，就是單純坐在教室，什麼也幹不了。黎朔緊張得不行，程商陸還好，他甚至轉過去找黎朔下五子棋。

“不來……陸哥！”

“快點”程商陸語言壓制，逼着黎朔跟他玩。

直到快下課，江源才回來。他跟老師前後腳進來的，在看見程商陸和黎朔的時候，微微笑了一下。

“哎，陸哥看見沒，江哥笑了，那應該沒事兒”黎朔這下放心了，懶散的靠在椅背上。

班主任看了看班上，讓江源回去了。江源早就知道會被叫走，因為聽力問題。可是江源又不是聾子，他能聽見，隻是因為雜音太多的話會偶爾耳鳴，但是上課坐哪兒都沒問題。江源同班主任實話實說，見他這麼堅持，覃老師也不再勸，“江源，你成績很好也很刻苦，雖然上學期期末考試沒發揮好，但我相信你能追上去的，以後有任何問題，都可以找老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