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知道江源為什麼能說話,黎朔那邊又在催了。程商陸覺得能跟江源打球正好能相互認識,成為朋友。便點點頭,拉着他過去了。
再加一個人這事沒和大家說,但是剛好對面還差一個人,江源就自動加入對面了。
比賽開始,程商陸得益于這具年輕的身體,前半程打得很不錯,無論攻守都像真正回到了高中時期的他,但是後面就體力不支了,隻能拼命防守。球傳到了江源手裡,有幾個人默默放慢腳步和防守姿勢,隻有程商陸攔得起勁兒。
球飛起來時,程商陸一躍把球擋住了,沒進,但他也累得坐在地上喘粗氣。
“你沒事吧,不好意思,我……”江源有些不知所措的把程商陸扶起來。
“不行,太累了!黎朔,我換人”程商陸被江源扶到外面,兩邊都自動換了人。
程商陸攤在椅子上,“江源,你……”
“你沒事吧,水我沒喝過,别嫌棄”江源把自己的水遞過去。
程商陸接過水大口大口的喝起來,也把想問的話壓了下去,這種事,怎麼能問出口呢!
“你剛才想說什麼,抱歉,我沒聽清”江源按了按自己左耳的助聽器有些不好意思的問。
程商陸心裡難受,看了眼剛才被扔在書上的糖,他撕了糖紙塞了一根到江源嘴裡,認真的說,“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程商陸,4班的,還有,你球打得真好”
面對江源沒有表情的臉,程商陸居然一點也不緊張,伸出去的手也沒感受到冷落,他自然而然的把江源的手拉過來握住,眯眼笑道“我們交個朋友吧”
江源第一次被别人邀請打籃球,很高興。隻是沒想到對面的人自來熟到這個地步,葡萄味的糖在嘴裡散開,甜裡帶着一絲酸澀。
很久以前他就放棄了和别人的交往,因為所有人都會因為他帶助聽器而放水,無論是任何比賽還是聊天,他不想被别人區别對待,明明都是生活在一個空間的人,卻從來沒有一個世界的靈魂。他曾經體會過正常人的生活,隻是突然有一天不再能聽見周遭的吵鬧聲、蟬鳴、風聲,也突然間變成了一個異類,與其感受别人可憐的目光不如獨自走向陌生的未來。
江源沒說話,就這麼靜靜的看着程商陸拉過他的手,和他聊一些有的沒的。
“江源,你家住哪兒啊,下次我找你玩去”
明明第一次見,這個人已經像好朋友一樣說着下次約定,江源忍不住弓腰笑出聲。
“你笑什麼?”程商陸絲毫不覺得奇怪,他靠在椅背,盯着江源看。
“不過,你笑起來好看,以後多笑笑”
這是江源第一次和一個人站在一條平行線上,沒有傾斜沒有曲折。但他還是斂了笑容,“程商陸,棒棒糖吃不了這麼多,你還是拿走吧”
“不行!本來是想送你面包的,誰知道今天還真碰上了”
“你說什麼”江源稍微靠近了一點,雖然有一隻耳朵能聽見,但是程商陸坐在了左邊,他隻能湊近一點。
“棒棒糖很甜,送給你,吃不完,慢慢吃呗”程商陸把音量放大了一點,他突然發覺黎朔這個大嗓門真有用啊,他決定以後說話就保持在這個水平,習慣了,就可以讓江源一次聽清他說什麼了。
直到下課,他倆都沒離開過椅子,程商陸老是能找到話說,有時是關于地上的螞蟻,有時是解說黎朔他們的比賽,有時會不經意聊起家庭,江源也不煩,就這麼安靜的聽他說偶爾附和幾句,不知道為什麼,他能清楚的聽見程商陸說的每一個字,就算有其他雜音。
“下課了,陸哥,集合集合”黎朔在那邊喊。
程商陸幫江源拿上書然後跑回自己的隊伍,黎朔是體育委員,清點完人數直接解散回教室,一路上他看了程商陸好幾次,然後欲言又止。
“有屁快放,你到底在看什麼”
“陸哥,你什麼時候和江源認識了”黎朔搭着他的肩膀,小聲問。
“剛才呀,怎麼了?”程商陸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忘記要聯系方式了!
“啊?陸哥不愧是你,社牛中的社牛,但是江源人家那麼愛學習,而且聽說在一班挺冷淡的,你這都能交上朋友,不過,也有好處,就是以後咱可以抄上好作業了”
黎朔手舞足蹈的說了一通,拍了拍旁邊人的肩膀,“你說是吧”
“同學,你有事嗎?”冷冷的聲音傳來。
黎朔轉頭看見了一個女生,比他矮了一點,正奇怪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