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來找我。
他垂眸,原來...這次的懲罰不是讓他去風龍廢墟等,隻要他找到對方就結束了。真的是什麼都看不到自找罪受,還被對方說出的放棄他感到動搖以至于輸了。
國崩望向流浪者握着拳頭的手漸漸松懈,輕聲自語:“騙子。”都讓他來找他了,怎麼會冒出放棄他的想法?
流浪者眉間含笑,溫柔地注視對方:“什麼時候找到我的?”
“...快走出至冬的時候。”國崩牽住了流浪者的手,提起已經淪落為籃子的帽子,自對方離去就算會面也無法消散的忐忑不安此刻終于褪去。
“是麼。”流浪者握緊國崩,他邊帶路邊對接受懲罰時過于聽話的人偶解釋道,“她說兩個。”
“嗯。”兩個的話...的确沒辦法拒絕。
雙方抵達往生堂付完了賬單,聽到各種流程以及如今無法取到,默契地将這件事甩給下屬,轉身前往此地最高處,玉京台,看夕陽下的璃月港。
國崩手肘抵着欄杆,撐着臉頰凝望流浪者到處找着拍照的角度,長發随之起舞,雙眸中映滿了通紅一片如處于夢境般的古鎮。
涼爽的傍晚,縷縷微風吹拂帶來了沁心的空氣,他反複刻畫着流浪者,淺笑出聲,食指輕輕點着臉頰,思緒似有似無。
流浪者感受着身旁那不散去的灼熱視線嘴角上揚,按下快門的手指如同悅動,貼着對方展示。
餘晖下的人偶相依坐于花壇邊緣處,手指劃過屏幕一張一張選着,‘普通’與‘可以’反複響起星星漸漸浮現,耳腔内傳入他人走近的腳步聲。
“複仇沒有任何意義,死去的人不會回來,卻會死更多的同伴波及無辜的人。”
人偶們同時扭頭,看到了神色堅定的旅行者,他們起身後随口敷衍道:“所以呢?”
“我哥哥到底在哪?”旅行者的面容難以掩蓋焦急與懇求。
流浪者雙眸中透出冷冽如冬日寒風,他居高臨下道:“我,是誰?”
“...愚人衆的執行官。”旅行者頓悟,愚人衆不會不知道深淵教團的底細,而身為執行官具有如此崇高的地位又怎麼會關注她哥哥在哪?
“作為獎勵送你一句話,不要摻和稻妻的任何事情。”說罷,流浪者就牽着國崩離開了此地,漂浮物的驚呼與攔截聲也越來越小直至聽不到。
他瞳孔惡意與趣味翻騰,拿出了白色闆子把旅行者的态度發給了她哥哥。
國崩察覺到對方像是早已謀劃好不假思索的舉動:“他得罪你什麼了?”
“不切實際的時間把我牽扯進了他的家庭教育。”流浪者餘光看到雙方十指相扣的手笑道,“心情比較好這就算了,不然在層岩巨淵見到他妹妹一定會很開心吧。”
“一定會很開心吧。”他嘲弄道。
國崩注視着在月光的照耀下陰冷又仿佛冒出黑氣的流浪者,如此惡劣的性格他居然認為對方與森林時一模一樣的乖巧...
“嗯,會很開心。”他雙眸中的惡意滲出彌漫到了空氣。畢竟,他的性格也很惡劣。
流浪者手上的白色闆子開始發燙,斷斷續續浮現又消失,最後落為一句,她早晚會知道。
他們不約而同勾起嘴角,同樣溫柔的兩兄妹本性的卻完全不同。
一個接受并承擔這個選擇的一切,無法放下過去困于淤泥裡垂死掙紮越陷越深,而另一個顧慮并守護着如今的一切,看似活在當下卻為自己的碌碌無為而痛苦。
到底哪個更溫柔呢?
人偶們漫步回到暫住地,隔岸觀火于肉眼可見的沖突與矛盾,蔑笑加深,這對兄妹間不過如此。
他們一定會毅然決然走向同一條道路,對方選擇的道路。
深夜,躺在床上的國崩目光柔和地注視着在他懷中安甯閉眼的流浪者,輕柔地梳理對方的鬓發中反複回想着今天發生的一切,不由自主地自嘲真是被這個人偶過于呵護。
他凝望着流浪者微微起伏的睫毛,下定決心輕聲訴說:“什麼都不用告訴我也沒事,我會把注視你變成本能。”
國崩感受到環住他腰間的力度略微加大,看到對方漸漸泛紅的面頰以及更為顫抖的睫毛,眉間含笑中閉上雙眸。
月光無法抵達的黑暗,人偶們相擁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