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知起床時,已經接近午時。
她穿好衣衫從床上起身時,孟涼端着水剛好推開了門。簡知轉頭,和他四目相對,她沒什麼情緒。倒是孟涼的目光在她身上久久停留,瞳孔流淌出溫柔的占有欲,他見簡知起床了,便笑着開口:“醒了就過來洗臉吧。”
簡知朝他走了過去,孟涼把水放在桌子上,然後讓簡知在桌邊坐下,他替她将帕子打濕,又擰幹,随後走了過來,簡知剛要伸手去接,孟涼就攔住了她的手:“我來吧,以後照顧你的這些事,都由我來。”
簡知心裡呵了一聲,這就是男人,得到了,心情好了,就開始讨好人了。
孟涼替簡知擦了臉之後,拉着她到了梳妝鏡前。
簡知坐在鏡子前,銅鏡裡倒映出她白皙漂亮的面容,她的眉眼清冷,嘴唇微薄,看起來有種距離感。
孟涼拿了黛筆,小心翼翼替她描眉。
簡知的眉型已經是十分完美的了,細長的柳葉眉,頗為漂亮,孟涼三兩幾筆,替她修飾了一下眉型。
畫好眉毛,孟涼又拿過木梳替她梳頭發,接着他替她挽了一個簡單的發髻,随後他從懷裡取出了涼申,插在了她的發間。
簡知心裡驚異無比,他竟然還願意将此物交給她?
“這一次,不要再取下來了。”孟涼輕聲說,他彎腰低頭,看着銅鏡裡的簡知,同銅鏡裡的她對視,“知道了嗎?”
簡知乖巧地點頭。
孟涼笑了起來,他拉着她起身,轉過她,他握住她的肩膀,仔細打量着她,随後笑道:“這樣簡單樸素就很好看。”
簡知勾了勾唇,并未說話。
孟涼也不覺得她這般有什麼不對,畢竟在他眼裡,她一直都被他的蠱惑術給迷了心智,某種意義上來說,簡知現在在他面前就是一個乖巧聽話的玩偶。
孟涼帶着簡知出了屋子,外面的日光很熱,他把她領到桂花樹下的茶桌旁坐下,接着他去了廚房,端出來一盤糕點,放在了簡知面前。
“卻兒,嘗嘗,這是我第一次做,你看看味道如何。”孟涼坐在簡知身側,滿眼期頤,
簡知拿起一塊糕點,咬了一口,她對孟涼笑了笑。
“好吃嗎?”孟涼問她。
簡知連連點頭。
孟涼看她不說話,他微微蹙眉:“怎麼今日不同我說話?”
簡知心道要和你說什麼,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吧,一個玩偶要做的不就是乖乖聽話就好了嗎,況且她還是少說一點為妙,畢竟多說多錯。
孟涼看她不吭聲,也不多怪,他修長的手指撫摸着簡知的長發,拿起她一縷夾雜白發的發絲,他微微蹙眉開口:“這頭發,是何時白的?”
這個問題倒是可以回答,簡知輕聲道:“十多年前。”
“因為長亭嗎?”
簡知點頭。
“長亭當時是如何對你的,竟然讓你一夜白發?”孟涼又問。
“灼心咒。”簡知回答道,她又補充了一句,“可疼了。”
孟涼的眼眸瞬間暗沉,他轉過簡知的頭,看着她微垂平靜的眼眸,低聲道:“對不起,卻兒,當時我昏迷了,并不知他會如此對你,我代他向你道歉。”
簡知哦了一聲。
孟涼看她嘴角有點心殘渣,他伸手輕輕撫去,又問道:“那你是如何上的妙法山?”
“琥珀帶我上去的。”
“琥珀是誰?”
“一個小石妖,很可愛。”
“你怎麼會認識她?”
“我……從狄瑄那裡逃出來,她救了我。”簡知猶豫了一下,才開口道。
孟涼一聽見“狄瑄”二字,瞬間抓住了重點:“狄瑄是你背後之人,就是他讓你要殺了我?”
簡知點了點頭,随即又搖頭。
“卻兒,這是什麼意思?”
“狄瑄是讓我殺了你,可是我沒想殺了你。”簡知說。
孟涼聽她如此說,又見她眼神澄澈,他的表情柔和了些許,他握住她的手,低聲開口:“真的?”
簡知點頭。
孟涼竟緩緩笑了起來,他低頭在簡知嘴角落下一個輕吻,又問道:“你如今妖力所剩無幾,他讓你如何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