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硯握住她的手,把她拉過去,圈在懷裡,他仰頭看着她,眸色黯然:“似錦,這麼多年,我知道你一直都覺得當初你爸的事,還有薛家的事,都是我做的,所以你恨我,為此還選擇了離開這裡。”
“其實五年前的那天晚上,你捅我一刀之後,我就想向你解釋,可是那時候你聽不進去,也沒有給我機會。如今五年過去了,你也回來了,你願意聽我解釋了嗎?”
簡知看着他的眸色,她臉上的笑容也淡了,她點頭,眸色認真:“好,許硯,你說吧。”
許硯的眸子裡閃過一絲輕松,他拉着她,讓她坐在他的腿上,然後他打開了他的電腦,操作了一番,一個隐藏的文件夾就跳了出來,許硯點擊文件夾,立刻就有一個密碼輸入框跳出來,他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飛舞,一連串長而複雜的密碼輸入進去,這個文件夾就打開了。
文件夾裡有照片,有文檔,還有一些郵件以及一些截圖什麼,許硯點了其中一封郵件,郵件也是加密的,他又輸入了密碼,那郵件的内容才暴露在簡知面前。
發件人隻有一個簡單的“Z”作為代号,而内容也很精煉:搞垮薛家,我給你一百萬。
下面還有一個附件,附件裡就是當初那工地上發生事故的監控畫面,雖然畫質很糊,可是還是能夠明明白白地看清建築樓上有人掉了下來。
“這是誰發給你的?”簡知蹙眉。
許硯沒有吭聲,他退出郵件,又打開了另外一封,還是Z,内容依舊簡單:引導輿論,程康倒台,事成一百萬。後面跟随的附件裡,就是程康的檔案,那檔案裡程康的生平簡介格外清晰,密密麻麻,大到如何進入政府工作,任何職務,小到他是哪年在哪裡去做了什麼事,都清清楚楚。
“似錦,我承認,當初薛家的事,有我參與。可是你爸爸的事,我并沒有答應。那時候我已經決定和你在一起了,又怎麼可能去害你的父親,所以我沒有接這筆單子。”許硯伸手抱緊簡知,眼裡露出祈求原諒的目光,“隻是我沒有想到,即便我沒有答應,你爸爸還是被拉了下來,那時候我就知道,這件事并不是私人報複那麼簡單。”
簡知看着他的神色,她眸光變換,嘴角笑容很淡:“那你有沒有去調查,這個給你發郵件的人是誰?”
許硯點頭:“我自然去查了,我根據他的郵件發送IP去查,發現他就在F市裡,而且我還定位到了發送位置的小區,那一片,是政府修建的舊住宅小區,是當時分配給公務人員的房子,那個IP就定位在那裡。”
“那你知道他是誰了嗎?”簡知眯眼。
許硯沒有回答,他隻是退出了那封郵件,然後打開了文件夾裡的那張照片,解密以後,照片跳了出來,是一張藍底證件照。上面的人面容嚴肅,一看年齡就已經接近五十歲,身上穿着黑色西裝,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看着鏡頭的目光格外嚴肅。
“我對照了你父親出事那年,所有在職的公職人員名單,發現這些人之中,變動雖然不大,可是變動最為明顯的,就是這個人,趙非。你父親出事不過半年,他就從副市長的位置挪到了市長的位置上,不僅如此,薛氏出事之前,薛家的股票第一次跌停時,也是他的侄子逆向大量買入,控股了薛氏資本,後面再有起色時,他侄子又賣出,後面薛家倒閉,他侄子抽身倒是快,不僅沒有賠,還身價翻了好幾倍。”
“趙非此人,不出意料,應該是你父親的政敵,你父親坐在那個位置上,阻擋了他的升遷之路,所以他才會用薛氏的事作為攻擊點,導緻你父親如此下場。”
簡知聽許硯說完,她眸光落在許硯臉上,似笑非笑:“那他是怎麼知道你的?還讓你幫他做事?”
許硯握住她的手,十指緊扣:“你應該知道,我以前做的那些事,在暗網上,算是小有名氣。他應該不知道是聽誰說的,然後順藤摸瓜找到我這裡來了。當時他讓我當初薛家的事情時,我并沒有想那麼多,後來你父親牽扯進來以後,我想挽回,卻已經來不及了……”
許硯的表情,逐漸變得心虛而可憐,他的眸色漸漸紅了,他露出哀求的表情,手臂圈住簡知的腰,聲音暗啞卑微:“似錦,所以你當初捅我那一刀,我根本就不怪你,我知道那是我應該得了,如果可以挽回我和你之間的關系,我甚至願意再被你捅上幾刀……”
“如今我把所有都告訴你了,我在你面前,真的再無隐瞞了,似錦,你能别恨我嗎?”
簡知看着許硯哀求的神色,她臉上沒什麼表情,被他緊緊抱住腰,她根本動彈不了,也推不開他,簡知的手抵在他的肩膀上,她低聲開口:“許硯,你做的那些事,我原不原諒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父親如果能夠原諒你,我一切都行。”
許硯的臉色,驟然白了下去。
他似乎也明白,要想取得程康的原諒,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簡知歎息了一聲:“其實我父親做錯了就是做錯了,他失去了那個位置,進去了幾年,那也是他該得的懲罰。過去我們家的确有錢有勢,我和我妹妹也仰仗于我的父親作威作福,不是個好人。後來他進去了,我們家也變得一無所有了,雖然日子過得是辛苦,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倒是覺得安心了不少。那時候我就已經想開了。”
“許硯,你要是真的想娶我,那你就去告訴我父親,求得他的理解,我就嫁給你,好不好?”簡知說着,眼眸裡又緩緩漾出了笑容,溫溫柔柔,情真意切,半點都不似假的。
許硯看着她,他眼角晶瑩的淚珠滑落,連連點頭,他聲音哽咽:“好,我會求得你父親諒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