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感受到了她探究的視線,亓月翎回頭,對她微微一笑,美倒是美,隻是她眼神冰冷,沒有半分情感,簡知連忙低下了頭。
“鸢兒,過幾日你姐姐便要進宮去參選秀女了,若是中選,以後她也将很少回來,今日她陪我們逛逛園子,也算是再陪陪我們。”亓夫人說着,語氣裡止不住的傷感。
亓月翎雖然并不是亓夫人親生,可是亓月翎的母親去世得早,留下亓月翎被亓夫人長大,亓夫人一直對她視若己出,就算是亓鸢出生以後也沒有薄待她半分,亓月翎也不辜負亓夫人的撫養,長大以後出落得如出水芙蓉,落落大方,一言一行都是整個亓家的優秀女兒,是以亓夫人同亓月翎的感情格外好。
隻不過,在亓鸢的記憶裡,自己這個姐姐應該是不喜歡她的,畢竟好幾次在亓夫人不知道的時候,亓鸢都曾經聽見過亓月翎說她就是個隻會混吃等死的死胖子,以後嫁都嫁不出去,隻是亓鸢不會說話,所以她的委屈自然無人知道。一次兩次的讨厭還可以認為是誤會,可是亓月翎對于亓鸢的惡意從不掩飾,日子久了,亓鸢就選擇了避開她,所以她最喜歡躲在自己的小院子裡,深居簡出,不願意和亓月翎碰面。
而今再見亓月翎,看見她那冰冷深沉的眼神,簡知幾乎可以确定,她已經重生了。
“母親不必感傷,翎兒這這一去,并不打算争名奪利,隻為一個過程而已。”亓月翎淡淡開口,神色平靜。
亓夫人有些驚訝:“翎兒,你怎麼會如此說?前幾日你不還說望這一次選秀女你能中魁首,選一良好夫婿嗎?”
亓月翎笑了笑,神色略微蒼涼:“才華名利都是過眼雲煙,乘龍快婿也不過是為他人作嫁衣,若是進了那深宮後院,也隻不過是困住己身,蹉跎歲月而已。翎兒這幾日苦思冥想,已經看透這其中的是非,以後也不想摻雜其中。餘生隻求平平淡淡,活一個心安。”
這樣一番通透的話語,倒是讓亓夫人驚訝的同時,神色又透露出幾分複雜。畢竟她養的這個孩子,也不過才十幾歲的年紀,竟然能夠說出這樣一番大徹大悟的話,可見其早慧。
亓夫人看了一眼簡知,就看見這個這親生女兒低着頭,身影微壯,胖墩墩的,雖然可愛,可是那木讷沉默的性格,終究不是個讨喜的,她心裡莫名有些不适,隻能笑了笑,拍了拍亓月翎的手:“也罷,翎兒,你想通了就好,過幾日的選秀,你尋常表現便可,其他的一切,都随天意。”
亓月翎注意到了亓夫人的那一絲失落情緒,她微笑着開口:“母親放心,這個我省得的。倒是妹妹,久未出門,想來連這京都的風景都未曾見過,不若我選秀那天,也同我一起前去,領略一下宮中的人情世故和風景?”
話一出口,亓夫人臉色都變了,她連忙搖頭:“不,不可。”
“為何不可?”亓月翎扶住她的胳膊,“畢竟妹妹從小到大也未曾出過門,我領她入宮一次,也讓她識得人心難測,長長見識也好啊。”
“鸢兒不行,”亓夫人的神色嚴肅下來,“翎兒,你要如何母親都可以應你,唯獨你妹妹的事,母親不能同意。鸢兒同一般的閨閣女子不同,她不能離開我身邊,我放心不下。”
“母親是怕妹妹會被選上嗎?”亓月翎低笑,“母親,你隻怕是過于疼愛妹妹了吧。”這句話裡,夾雜了幾分諷刺和譏笑。
亓夫人臉色一白,不過她并沒有解釋,隻是拉着簡知就想走。
倒是簡知拽住了她。
亓夫人回頭,看見的就是簡知期待的眼神,她先是一怔,随後驚訝開口:“鸢兒,你想去?”
簡知看了一眼亓月翎,見她盯着自己,眼神打量揣測。簡知想了想,然後點頭,表示想去。
“不行。”亓夫人再次冷硬拒絕,“鸢兒,這件事非同小可,你若進宮出了什麼岔子,母親如何放心得下你,所以你不能去。”
簡知自然知道亓夫人不可以同意,她抿了抿唇,神色倔強,眼神裡也露出了哀求。
亓夫人自然也看出了她非要去,她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轉身就要走,可是簡知卻拉住了她的袖子,不讓她離開。
亓夫人回頭,有些憤怒又無奈地開口:“你若是要去,須得你父親同意!他不同意,我是不會松口的。”
簡知轉頭,看向了亓月翎,亓月翎笑了:“母親放心,父親會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