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肌線條分明。
“啊啊啊——”
台下男生女生的尖叫突破天際。
姜溫枝從沒見過這樣的傅池嶼,和平時完全不同。
是世界盡在他腳下的潇灑,是釋放天性,是又酷又欲。
震耳欲聾的喧嚣讓姜溫枝有種突如隔世的錯覺。
她站在風雪中,把懷裡的外套抱得緊緊的,為它擋去飄飄雪片。她眼神熱烈地鎖着台上璀璨的傅池嶼。
如億萬星河,遙遠又耀眼。
仰頭看了看灰蒙蒙飛雪的天,姜溫枝眼角略帶濕潤。良久,她輕聲呢喃:
“下雪了。”
“傅池嶼,你冷不冷。”
-
舞蹈盛宴結束,傅池嶼行了個帥氣的紳士禮,彎腰鞠躬,揮手下台。
姜溫枝突然發現自己站得位置極妙,往後走幾步便是臨時搭建的後台。
她從震撼中抽離心神,看到傅池嶼正站在幕布後面和幾個男生說話。她給自己打氣,正要擡腳,肩膀接連被湧來的女生撞了幾下。
一群打扮靓麗的女生們抱着花束瘋狂擠了過去,把剛下台的男生圍了起來。
“傅池嶼,你跳得真好!給你,這是我專門為你買的花!”
“她的沒我的好看,傅池嶼,你知道十一朵玫瑰代表什麼意思嗎?”
“傅池嶼,明天你有安排嗎?要不要一起吃個飯。”
......
本就不大的後台被女孩兒們興奮的叫喊掀翻了天。
姜溫枝低下了頭。
節目單早出來了,怎麼别人知道要提前買好漂亮的鮮花呢?
她怎麼總是慢一拍啊。
别的女生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來見喜歡的人,不是穿着修身的風衣就是化了淡妝,頭發卷着弧度,别說男生,姜溫枝都覺得很好看。
垂眼瞅了瞅自己臃腫的棉服和闊腿褲。
她偃旗息鼓。
剛巧,有個方臉圓眼的男生從後面走來,姜溫枝遲疑了一秒還是叫住了他。
“齊峻——”
男生停了往裡走的動作,疑惑地看她。
“能......麻煩你個事兒嗎?”
姜溫枝凍得發白的臉肉眼可見的紅了。
她挺不好意思的。齊峻是傅池嶼班上的男生,他倆關系很好,常在一起玩,所以她記住了他的名字。
可姜溫枝和齊峻并不熟悉,隻和傅池嶼打招呼時,順帶禮貌點頭的交情。
好在齊峻性格爽朗,他咧着嘴笑道:“沒問題,你說!”
“這是......傅池嶼的,能麻煩你幫忙拿給他嗎?”姜溫枝把手裡的東西遞過去,“謝謝啊。”
不值一提的小事,齊峻欣然答應。
他看向不遠處的傅池嶼,想問她為什麼不自己送過去。可看見女生眉間帶着寒意,臉頰凍得發紅,連舉着東西的手都在顫抖,他啥也不說了,直接爽快接過。
“好嘞!我拿給他。”
姜溫枝不住地感激,“謝謝......辛苦了。”
齊峻:“還有其他事嗎?”
“沒了沒了,謝謝,再見。”
姜溫枝最後瞥了眼立于人群中間的傅池嶼,轉身離開。
看着女生瘦弱的背影消失在雪中,齊峻皺了皺眉,往後台裡面去。
剛走沒兩步,他的肩膀猛地被人勾住,有輕盈的重量壓在了他身上。
“齊峻!幹嘛呢,喊你好幾聲沒聽見?”
嬌麗的女生一躍到他背上。
“我去!施佳,你吓死我了!”齊峻半弓着身子,手裡有東西不方便,一時沒了重心差點踉跄摔倒,“下去,沒看我拿着東西嗎?”
施佳柳葉眉彎彎,笑道:“得了!大老爺們就這點力氣,我可是來給咱班男生祝賀的,跳舞帥慘了好嘛!”她斜了一眼齊峻拎着的衣服,“誰的?”
“傅池嶼的呗,一下台就有人給他送衣服,估計怕他凍死。”
施佳目光微動,自然地扯過衣服抱在懷裡,撒着嬌:“哦,手好冷啊,借我暖暖。”
齊峻切了聲,敲了敲她的頭:“傻了吧唧的,手冷不知道塞袖子裡?走,找傅池嶼去!”
兩人慢慢走着。
施佳跟在旁邊,空着的另一隻手去拿齊峻手裡的保溫杯,她左右轉了兩下翻看着,語氣随意:“這杯子挺好看的,我也想買一個。”
齊峻質疑道:“你啥時候喜歡這種深色了?”
“要你管啊,本姑娘随心所欲!”
“得嘞,您老威武!”
兩人逆着人流往裡走,十幾個姿态嬌媚的女生捧着花失望地離開。
傅池嶼背靠在牆上,一隻腿曲着,視線淡漠地落在旁邊塑料休息凳上,孤身籠罩着疏離。
“呦,這不校草嗎?”齊峻快走兩步,捶上他的肩膀,嬉笑兩聲:“怎麼,不開心?不喜歡花嗎?”
“......”
傅池嶼沒擡眼,隻冷哼了聲。
“傅池嶼,快穿上衣服,喝點水吧!”伴着嬌怯的聲音,黑色外套和保溫杯遞到了他面前。
“謝謝。”
傅池嶼站直身子,伸手接過。
凝視着男生清峻的側臉,施佳面上驟然泛起桃色。
齊峻向來神經大條,可這會兒卻總覺得好像哪裡不太對勁,他一手撓頭,一手指着衣服:“這是那個——”
“天氣預報真的一點都不準!”施佳極快地往齊峻身邊挪了一步,抱怨道:“今天居然下雪了,外面冷死了!”
說着,她跳起來把齊峻往下壓,手從男生衣領裡塞了進去。
“我c,施佳,你特麼是哪裡來的冰雕,涼死了涼死了!”
兩人上蹿下跳地打鬧。
傅池嶼把杯子放在凳子上,利落地穿上外套,想了想,又把拉鍊扯了上去。
他拿起水杯,擰開蓋子散熱。
僅有些微白氣升騰,水溫看上去似乎并不高。
傅池嶼抿了一口,一股熱流順着喉嚨滑入,驅走了不少寒意。
溫度剛剛好。
喝了大半,他擡手抹去唇邊的水意,拎起杯子,“齊峻,回班了。你走嗎?”
“走走走!”
齊峻拉着施佳的帽子,三個人往外走。沒兩步,他突然挑起另一個話頭:“對了,傅池嶼,你杯子在哪兒買的?看着還不錯!”
“不知道。”
“?”
傅池嶼:“上次生日,别人送的。”
這下齊峻更來了興緻,八卦地問:“誰送的?”
“不知道。”
“......”
要不是深知傅池嶼的為人,齊峻八成要以為對方是在敷衍自己了。
傅池嶼低眼看向手裡的保溫杯。
最近自家老媽非嚷着要養生,冬天不讓他喝冷水。他無意翻出了這個杯子,每天放包裡擺設,其實并沒怎麼用過。
“這樣啊,”走在外側的施佳忽然探頭,插話道:“那肯定是喜歡你的女生送的。”
見兩個男生均眼含不解,施佳莞爾一笑:“送這個,肯定希望你多喝熱水,隻有女生會這麼貼心啊!男生還不是随便送套遊戲皮膚或者手辦。”
“過分了啊!我生日你就是給我送了皮膚,看來是敷衍我了!”齊峻擰眉,語調誇張地看她。
“哈哈,沒有沒有,我就是懶得挑禮物......”
“那還不是一個意思,施佳,你每次生日我可是提前很久開始挑禮物的!”
......
不管旁邊吵鬧的兩人,傅池嶼不再說話,隻握着杯子的虎口緊了緊。
這場大雪紛紛揚揚下了一整夜,漫天素裹,像是要把整個暮山市堆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