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凝璐打電話過來,顧沅硯拿起手機看了眼,沒接。
電話響了一會,鈴聲最後一個音落下時,孫凝璐發消息問:【學長最近很忙麼?】
顧沅硯過了半小時回她:【是有一點,可能顧不上拍攝了,不好意思啊。】
【沒事沒事】
【話說沈學長剛剛還在問呢,學長最近在忙什麼呀?】
最近是學校的空檔期,離期末還有一段時間,學生一般都不會很忙。
顧沅硯回複完家教群的消息,看見這條,抿了抿唇回:【失戀了】
他又補充道:【你别告訴沈宵竹】
【好的學長,我一定不告】
孫凝璐的消息斷在語意未盡的地方,顧沅硯眼一花,她撤回了這條消息,微信又滴嘟滴嘟,沈宵竹的消息也發來了:【談戀愛了?怎麼不回我消息】
【還是生我氣了?因為我建議你别談?】
顧沅硯腦袋嗡嗡一聲麻了,隐秘的心思像被人扒開放在光天化日之下晾曬,他做賊心虛,手指僵着,不敢點開沈宵竹的聊天框。
随即孫凝璐抱歉道:【不好意思啊學長……說太遲了,剛剛沈宵竹就在我旁邊,我沒捂住屏幕】
【沒事……】顧沅硯無力地回,手指蜷了蜷,憤憤打開了和沈宵竹的聊天框,左讀右讀,都覺得沈宵竹在陰陽怪氣,活像個查崗老公出軌的正房太太。
顧沅硯試圖澄清:【沒有談戀愛,沒有生你氣,剛剛是随口亂說的】
【是嗎】沈宵竹不鹹不淡地敲了兩個字。
【我的情況你還不知道嗎,天天拍那個視頻就夠受的了,哪有時間談戀愛】
沈宵竹:【那可難說。】
上次聚會,張秦齊那副獻殷勤的嘴臉還曆曆在目。
“……” 顧沅硯第一次覺得學長真沒風度。
他随手挑了個裝乖賣萌的表情包發過去,為了避免再開啟新話題,顧沅硯說:【我到學生家了,等會要上課,備課去了,不跟你聊了】
【貓咪擡眼賣萌.gif】
沈宵竹盯着那隻貓,眼睛又圓又大,看起來可憐巴巴的,仿佛受了天大委屈,腦海裡忽然浮現了另一雙眼睛,也是這樣水汪汪,望着人時,什麼重話都再說不出口——隻是沈宵竹心裡分分明明的知道,撒嬌賣乖不過是顧沅硯讨巧的生存手段罷了。
沈宵竹點開校園牆,翻出一張校園歌手賽的截圖,發給水軍頭子,附言:【幫我調查一下這個人,叫張秦齊,a市電影學院播音系大三。】
他想,顧沅硯還是太年輕,見到一個久經情場的狂蜂浪蝶就被迷花了眼,那人指縫間随便漏出點讨好人的手段,恐怕就能把顧沅硯迷得找不着北,連本職工作都顧不上了——被失戀也是長點教訓,隻是張秦齊渣了他的麥麸夥伴兼小學弟,他這個做學長的也不能不管。
随便讓張秦齊吃個教訓好了。
沈宵竹把心裡又膈又酸脹的不舒服歸咎于學弟在眼皮底下被渣了的不爽。
借口兼職忙逃避了幾天,顧沅硯在網上學習了很多戀愛小技巧,譬如如何在crush面前裝得若無其事,隻是他的需求與網上的戀愛教程有點出入,别人學習的是如何欲擒故縱,他要學的卻是如何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繼續和crush共事。
不得已,他隻好又找了一些反向的帖子,例如離婚夫妻如何在孩子面前和平共處、沒感情的夫妻如何在親戚長輩面前扮成深情鹧鸪鳥、怎麼心平氣和地和前任相處等等,正負調和,找出适合他的方法論。
天氣愈來愈冷,樹上的葉子凋得七零八落,顧沅硯被風凍的從衣櫃裡請出封印許久的羽絨服時,家教也到了尾聲,他最後一次鼓勵董秋雯,送了她一條去雍和宮請的手串,說:“期待明年在學校裡給你迎新。”
董秋雯笑了笑,堅定點頭:“你就等着我吧,我一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