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東集團】

“02什麼時候跑的？”顧振東盯着研究員小許，仿佛想從他臉上挖出什麼來。

“景水村太倉促了，沒有監控。無從查起。況且……那兒現在全是警察，您知道的。”小許的聲音愈來愈小。

想到02，顧振東心中閃過一陣恐慌之意。這件事蘭唐暫時不知道——他猛地起身，将手中的璞玉茶寵啪的一聲拍在桌面上：“都給我去查，查路查監控！掘地三尺也要把02給我找回來！”

“顧老師，這02有什麼特殊之處嗎？”

研究員小心地發問。丢失一隻兔子倒也不必如此大動幹戈。“丢了就丢了，我們目前動作太大的話，警察那邊……”

“怕什麼，那冷藤和羅夏不還在醫院躺着麼。專案組就剩那個姓葉的小兔崽子，還不在正式編制，構不成威脅，”顧振東冷笑一聲，狹長的眼裡閃着陰狠的光，寒冷地掃視着周圍人的臉。“淮口支隊對咱們的底細不清楚，都别怕，去給我查！找到02優先級最重要！”

【市精衛】

葉淨月坐在主任辦公室的桌前，從前羅夏坐的地方。

望着窗外淅瀝的雨，微風陣陣将雨點帶到辦公桌上，葉淨月面前的病曆本上。紙張被浸濕，原本一片空白之處透出背面印着的字迹來。

整理完最後一本病曆，葉淨月起身關了窗，靜靜地等着紙張風幹。

合上病曆夾，電話終于響起。

“老大，打聽清楚了，顧振東去淮口了。顧朋一個人在度假村，人不多。”

葉淨月唇角微微傾斜，勾起一個模糊不清的笑。“知道了，等着我過去吧。先動手也可以，但還是老規矩，下手有輕重。”

“我等您來。”

挂了電話，葉淨月望着方才關上的窗，柳葉敲打着玻璃發出的撞擊聲讓葉淨月心中對接下來将上演的一幕愈發期待。

這段日子耳邊少了羅夏那長輩一樣的“關懷說教”，葉淨月突然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和從前不大一樣了。

說不清楚究竟是變成這樣，還是本性使然。沒有了束縛，葉淨月陰鸷的眼裡狂和野要比平日更勝三分。

但在這個時候，他也隻能孤身一人面對即将到來的風雨。想到那天自己所說的“獨擋一面”——葉淨月從羅夏的辦公桌前起身，定了定神。

剛準備換下白大褂之際像是突然了想起什麼，拉開衣櫃門的手一頓，轉而往住院部走去。

他在電梯中碰到了吳艾榮。不知為何，葉淨月覺得小吳這幾日看起來倒是沉穩了不少。往日那個還有些愣愣的小吳在沒有羅夏醫生的這段時間裡，竟然也成長了不少。

吳艾榮對葉淨月點點頭，沒說話。

“辛苦你加班啊。”葉淨月先開口道。

吳艾榮搖搖頭，有些疲憊地笑了。“應該的，羅主任是我師父。葉醫生你去住院部啊？”

葉淨月“嗯”了一聲，電梯停在了三樓，葉淨月走了出去，頭也不回地對吳艾榮擺擺手。

這一層是封閉病房的走廊。不止窗戶全部被鐵栅欄封死，每間病房都配着如監獄一般的鐵門。剛走到病區的門口處葉淨月就聽到一陣吵鬧聲，夾雜着婦人的呐喊和小孩的哭聲。

是這裡幾乎每日都會上演的，再平常不過的事——家屬被隔在門外，病人在牢内哭喊。葉淨月的腳步遲疑了一下，還是繞過側門刷了卡，跨進鐵欄門裡。

六年前，他和羅夏也是這樣被擋在鐵門之外，看着母親的主治醫師搖頭歎氣。

葉淨月在一間病房前止住腳步，擡頭望了一眼門牌上的姓名。

“葉醫生你真好，又來看希澈了。”帶着粉色腕帶的小女孩目光渙散，看到葉淨月的那一刻笑起來。

“叫我小葉吧。”一如既往，葉淨月在希澈的手心裡塞了幾顆糖果。溫聲：“最近有乖乖聽話嗎？”

希澈點點頭，捏着糖的小手松弛了一下，她盯着葉淨月的眼睛，卻忽然冒出一句：“小葉醫生，你最近是不是不開心？”

聞言葉淨月愣了下，剛要回答她卻繼續說：“不開心的話，就少來看希澈吧……因為希澈有壞情緒，不想傳染給葉醫生。”

說着說着卻低下頭去。

“怎麼會，希澈是個好孩子，好孩子就算有壞情緒一樣是好孩子。看到好孩子……小葉醫生就開心。”葉淨月在病床前蹲下身，和希澈平視。

【江城度假村·北苑】

葉淨月關了雨刷，遠遠看到長江商會的車停成一片，聚集在度假村院内。

白車駛入院内。看到葉向東等在屋檐下，葉淨月在一旁停了車，葉向東上前替葉淨月拉開了車門。“都準備就緒了，就等你了。”

“走吧。”葉淨月回頭望了一眼自己白車下身的泥水，笑着搖了搖頭：“太髒了，麻煩幫我去洗洗。”

……

露天走廊裡突然一陣騷動，門被一腳踹開，幾個身着黑衣的人闖了進來，将來不及反應的顧朋反剪了雙手按在地上。

“你們怎麼能……我要投訴你們專案組！”顧朋扭過臉，狹長的眼睛怒視着來人。

葉淨月不緊不慢的腳步響起在門口。

他披着一襲黑色長風衣，抱着雙臂伫立在門邊。額前的鬈發向上梳着，此刻的葉淨月眉宇間透着不怒自威的神氣，他俯視着顧朋：“什麼專案組，哪兒有專案組？”

環顧了一圈，葉淨月攤開雙手，帶着冰冷笑意的眼神回到顧朋身上。“我們是長江商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