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遇星喝了如意酒,似乎有些糊塗,眼前所見朦朦胧胧,一路上任憑璧音拽着,走走停停都順着她的速度,直待拐進了一個些微不起眼的巷子,看見巷口懸着一挂眼熟的酒旗,他才隐約回過神來。
璧音看他臉色微紅,問:“你這人不能喝酒?”
“能喝,但不知為什麼,你給的這酒比往常醉人。”
“胡說,這就是普通的酒。”璧音忽然警惕,“你是不是又要說一些亂七八糟的話來故意惹我?”
沈遇星垂首笑個不停:“這都能被你猜到,那你是不是也能猜到我會說一些什麼?”
“不能。”
璧音垮着臉說,“不準笑。”
沈遇星聽話立刻收笑,指着那店門,問道:“這地這麼偏僻,你是怎麼找來的?”
“聽别人說的。”璧音說。
這幾日在空行樓裡,從東桌坐到西桌,又從南桌換到北桌,埋伏在人群裡,總能聽到一些有用的消息,比如城裡哪家店的面好吃,哪家店的燒雞有味,還有誰家點心鋪子的點心太甜,誰家的太酸。
按照聽來的消息試了幾家,酸甜苦辣各個滋味都嘗了一邊,她最終還是覺得眼前這家藏在巷中的小店最得她的心。
沈遇星欲言又止,眼看着璧音進了店,挑了個離門近的座兒坐下,招呼老闆過來,他不得不跟上去。
因位置偏僻,所以店裡的人也不多。
沒有嘈雜議論聲,璧音放松了心情,等着後廚來人,順便好心給沈遇星解釋:“這兒人少,平日隻有夫妻兩人經營這店,他家兒子在仙門修行,很少回來。”
沈遇星不經意揉了揉眉毛,點頭:“嗯,我知道。”
“你知道?”
璧音問他,“你來吃過?”
“吃過。”沈遇星點頭,“但隻有一次。”
“你覺得不好吃?”
璧音連忙問。
“不是。”沈遇星搖頭,“你打聽了那麼多,就沒打聽打聽這店主的兒子姓甚名誰,在哪門哪派修行?”
“沒……”
璧音瞟了一眼店裡挂着的“陳”字,忽然心虛,“不會是陳——”
下一個字沒說出口,就看見陳劭圍着圍裙提了壺茶從後廚走出來。
“璧音姑娘!沈師兄!你們怎麼在這兒!”
璧音:“……”
沈遇星咋舌搖頭,長歎一聲。
陳劭手勤腳快給璧音倒了茶,見他們兩個不說話,便說:“我以為我們分開之後就見不到面了,沒想到這麼快就又見了。是師兄帶你來的?”
璧音盯着沈遇星,說:“不是。”
陳劭正疑惑,沈遇星開口:“是她帶我來的。”
陳劭不解。
璧音道:“我昨日就來過,那時你不在。”
陳劭大約明白:“這兩日考試,我爹娘讓我回家準備,昨日在備考,沒到鋪子裡來,想是錯過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他們說回家方便照顧我,叫我安心考試,不必為其他事煩憂。”
璧音愣了愣,看着他身上的圍裙,問:“照顧?誰照顧誰?”
陳劭順着她的視線低頭,扯了扯身上的圍裙,尴尬笑道:“計劃有變,我實在閑不住,見我爹娘忙不過來,就來幫忙了。”
“忙不過來?”
璧音環顧四周,很直接說道,“可是這裡也沒人啊?”
她記得昨日來的時候也沒什麼人。
陳劭:“……”
沈遇星說:“他這是心裡有活兒,到哪裡都能幹。”
“白曉呢?”璧音問。
陳劭想說他不知道,卻被沈遇星打斷:“剛才出門時看見她換了衣服出門,約莫是去哪裡玩了。”
璧音問:“這兩日考試,你們都不複習的嗎?”
沈遇星瞥向她,輕描淡寫道:“你不是也沒準備考試麼?我們幾個半斤八兩。”
“不。”璧音否認得很果斷,“我們隻是不複習,不是不考試。”
沈遇星:“……”
陳劭默默點頭。
他沒那個膽子不考試,也不像沈遇星這也來來去去沒有顧慮一身輕松。
等進了思明殿,課業必然比在禦修殿要重,以後恐怕都沒時間回來幫爹娘打理鋪子。
趁如今還有空,他當然要多幹一點活兒。
陳劭拿出風聆玉給白曉發信息。
“我發消息叫她現在就來。”
璧音阻止:“不用打擾她,我們隻是吃個飯,一會兒就走。”
陳劭繼續自言自語道:“沒事,要是被她知道我們見面不告訴她,一定會生氣。”
沈遇星和璧音面面相觑,沒再攔他。
“你們要吃什麼?我現在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