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時，為什麼……”

“嗯？什麼當時。”你愣了一下，故意裝傻。顯然，你是想從這個少言寡語的人口中撬出更多的話。

諾頓也意識到了，但對話的主動權還是掌握在你手上。

他沉默片刻，選擇接受你的小把戲。

“奧爾菲斯，在你和我當中選一個人當做小白鼠的時候。”

“很簡單啊。”

你不假思索地說出你的回答。

“因為不能沒有用。在這種地方，沒有用的、一文不值的人一定會死的很慘。”

你聽到疑惑的一聲。仿佛聽到什麼難以理解的東西般，諾頓轉過身詢問你：“所以你這是在，跟我證明你很有用？”

“啊、心裡的想法直接被人說出來還是怪不好意思的。”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你的語調平靜得像是台機器。

“……”

“完全不能理解？”

“……對。”

“說得好，我也不能理解。”

“哈？”

“很古怪，但很有效對吧？”你轉頭看他。“比如說，如果讓你現在殺了我，你會選擇手下留情，對吧？”

“隻是現在而已。”諾頓反駁。“别指望遇到的麻煩的情況我也會幫你一把。”

你攤開手表示并不介意。

走到房間門口，你揮揮手。

“明天見。”

嘎吱一聲，屋門打開。黑暗和粉塵一同湧進你的視線。

站在門後，轉動眼球。

房間裡實在是太暗了。

“所以，這位‘先生’，你還要跟着我到什麼時候？”

從剛才起，一道黑影如影随形。

話音未落，一雙冰冷的手從你身後的黑暗裡伸向了你。

你立馬轉身後退半步，緊盯着那雙手伸出的方向。

你眯起眼，試圖将“那東西”看得更仔細一些。

眼前的黑暗裡，忽然冒出一個人影。一開始不辨輪廓，随着它走近，它的面貌愈發清晰起來：熟悉的蒼白皮膚，熟悉的嶙峋肢體。還有更加熟悉的臉上展露出的笑容。

你無法忽視它的存在感，你不知道它是怎麼出現的，也不知道它為什麼要跟着你。但它身上的那些異常，給你帶來的恐懼依舊如附骨之蛆。

在它高大的身軀面前，你就像一隻無處可逃的小老鼠。

你表面上面無表情地站在原地，實則心裡已經彌漫起恐慌。

你的嘴角因不安而緊抿，發抖。

“于連，你心跳的好快。”

怪物說話了，他半蹲着凝視你，一隻手放在膝蓋上，一隻手劃過你的臉頰。

你的視線死死追随着他的動作。

你感到自己的骨髓已經在震顫。

“為什麼？”他問你，聲音如呢喃細語。

你知道他随時能扭斷你的脖子。

咔嚓一聲，血漿噴灑，淅淅瀝瀝地鋪滿它岩石的身體，讓這個渾身冰冷的怪物感受到人類的體溫。

感受到你的恐懼，他笑了。

“是因為喜悅嗎？”

完全無法溝通。你咬咬牙抓起桌上的日志。

“我也很高興……于連。那隻烏鴉總算做了件好事。現在，我終于能，再見你一面了。”

在心裡默念這都是幻覺。

把日記砸出去。

日記嘩啦啦地散作數頁。

閉上眼，再睜眼……

房間裡，隻剩下你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