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幻的世界,真實的生活。
野黨、無性教等對alpha懷有敵意的組織接踵而來,鬧得人心惶惶,但是,近兩年alpha的強.奸猥.亵事件的發生明顯降低,而原本不敢走夜路的omega增多了。
變性試劑又添一新作用,它成了beta和omega的防身武器。就算官方嚴厲打擊僞劣産品,但在群衆間L.0-1大受歡迎。
深夜十點,寬敞且偏僻的街道門可羅雀,火鍋料的香味勾人味蕾。店内是偏紅色系的中式裝修,燈籠高懸,福聯貼牆,就連雙開式窗戶都透着傳統古典美 。
林由和祁勿憂并排坐在靠窗位置,他們對面還有兩個大學室友。學校放暑假,由于其中三個都不是本地人,他們就約着在本市玩了小半個月,現在打算吃一頓散夥飯就各自回家。
火鍋燒煮太久,湯底微微泛苦,但苦味很快就被辛辣沖散,此時需要一杯冰鎮酸梅湯解辣降溫。
祁勿憂大口喝着酸梅汁,仰頭時湊巧用餘光瞥見店外熟悉的人影,他噌的一下從座位上竄起,身子探向窗外,擺臂招呼喊道:“哥!”
謝谌聞聲走近,與祁勿憂僅一窗之隔,笑得文雅,“好巧,晚上出來散個步還能碰到你。”
其實不巧,他加了祁勿憂的聯系方式,見他發的動态特意來“偶遇”的。
謝谌目光越過祁勿憂,落到林由身上。
林由敏銳地察覺到注視,回以不悅的表情。
“秋遊,這是誰啊?”對面的兩個室友詢問。
“之前救過我的哥。”祁勿憂又朝謝谌粲然道:“哥你要不也進來吃點兒?如果不嫌棄的話。”
除了林由,其他人都熱情邀請謝谌入座,謝谌假意推脫,一副實在拗不過他們的模樣,最後踏進店内。
屁股才挨闆凳,謝谌就聽到林由發出“啧”的一聲。
“……”
祁勿憂作簡單介紹。另外兩位室友特征很明顯,外号讀起來也順口,染紅毛的叫小莊,留寸頭的叫原子,性格都比較外向,謝谌一句話都還沒插上,他倆笑嘻嘻地連說四五聲“你好你好”。
原子看向站在後面的張言承,“不過……他不坐嗎?”
張言承不語。
“他不願意。”謝谌也拿張言承沒轍,說是合同上寫了這條規定,他也打電話找那位甲方商量,結果以失敗告終。
“那位哥,你不熱嗎?”小莊道:“和林由一樣,穿得一點兒皮膚不露,容易中暑的。”
張言承還是沒說話。
夏季的火鍋店,還是靠窗的座位,空調都救不了的炎熱,張言承卻穿着長袖,并非他本願,隻是挽起衣袖,就能看見纏滿繃帶的手臂,要是被謝谌發現追問就糟糕了。
“保镖受過嚴格訓練就是不一樣啊——”
祁勿憂的一句感歎惹另外兩人驚呼。
“保镖?!”
小莊和原子齊刷刷地看向謝谌,眼神裡閃爍光芒。普通人隻近距離見過保安,沒見過保镖。
原子:“我說呢,站那兒一看就很闆正,是咖啡館的那個保镖嗎?我去,保镖哥,我看了網上傳的視頻,你好~帥啊!”
張言承繃着臉不說話。
“沒有信息素,是beta嗎?”
謝谌道:“omega。”
話音剛落,小莊發出驚歎:“哇,omega!哥哥,你簡直了!又高又酷!”他笑起來時,眼睛發光,因為牙齒不齊,右邊尖尖的虎牙露得更明顯。
張言承俯瞰小莊的崇拜之情都快撐破臉皮,他别過頭生硬道:“一般。”
謝谌還是頭一回見到張言承露出别扭的表情。
小莊:“你是從哪兒來的?雇傭兵嗎?還是什麼秘密組織?你的信息素呢?”
張言承:“……”
原子拍了一下小莊,“你别煩他了,保密工作知道不?”他轉頭又問謝谌:“哥你是什麼高級人物嗎?”
“……”謝谌微笑着回答自己不過是普通的公司職員,但最近治安不太好,朋友專門派人保護一段時間。
火鍋咕噜咕噜冒泡,湯水被燒成水蒸氣,湯底變得粘稠,往外濺。
大學生在飯桌上的話題大多為打遊戲、期末績點、考研留學、戀愛、就業,盡管還沒畢業,他們當中有人早早為工作做打算,像林由這種,兼職和短期寒暑假工從來不斷。
“哥,那你在公司有碰到潛規則嗎?”小莊問。
“算……有吧。”
衆人噤聲,毛肚煮老了都不顧,四雙眼睛一下聚焦在他身上,謝谌嘴角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
他在記事方面過人天賦,甚至可以在複述陳年舊事時可以不遺漏任何細枝末節,便不負衆望地開始回憶以前當社畜的日子。
“就是空降的上級是個男alpha,每天早上給我一杯咖啡什麼的。當時也沒往那方面想,我還以為他是覺得我精神狀态不好,擔心我不能認真工作。”
原子:“這……就是,打工人嗎……”
謝谌無法反駁,隻能苦笑着點一下頭。那時他才進公司,要學習又要應付考核,忙都忙不過來,怎麼會有功夫鑽研他人心思,以至于上級在下班時間約他吃飯,他還以為上級關心下屬,要找他談心。
直到上級開始暧昧地撫摸他,像磨砂紙打磨手背的粗糙質感讓他明白,這個由人類構成的職場其實沒有那麼人性化。
“他有老婆,然後威脅我說不跟他去酒店,他以後就給我穿小鞋。”
“操!”小莊猛地拍桌站起身,那架勢恨不得把桌子掀起來找人算賬,“濫用私權!哥你舉報他啊!”
“關系戶,舉報個毛啊!”原子把他拽回來坐下,“還有,别耍酒瘋了!兩瓶啤的給你搞成這樣。”他說着把啤酒和酸梅湯的位置調換了一下。
小莊:“那……辭職?”
祁勿憂:“辭職好像拿不到錢,要被辭才能。”
看着一堆咋咋呼呼的大學生,謝谌異常平靜,當時的他好像也像這幫人一樣不知所措,不敢告訴父母,最後隻是約裴墨衍喝了個爛醉,罵了一晚上的上級。
據裴墨衍的描述,謝谌起碼念了半小時的“這個班狗都不上”,但現在想起來倒覺得不是什麼塌天大事,也有可能是因為……他現在正經曆更慘的事……
“那……你跟他去了嗎?”小莊關切道。
謝谌愣了愣,好笑道:“沒有,我做好了在職場上被折磨的準備。但是沒過幾天,拉他進來的人出事了,公司自然也不會留他。”
“活該,死鹹豬手。”小莊又開始嚷嚷,說着又要大展身手,“換我我就把他手塞進火鍋湯,弄得滿手起泡流膿!”
原子及時摁住他,防止他又站起來,“哎喲,我天呐!手泡進去那火鍋還讓不讓人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