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往的無數噩夢早就把謝谌結婚生子的規劃粉碎得徹底,如今生不出一絲感慨。令謝谌愁苦的是,他排斥alpha信息素的現象更加嚴重了,公立醫生開的藥根本沒用,如果不是吃了裴墨衍給的定制藥,他現在都不能平靜地坐在這家咖啡館。
祁勿憂:“林由,你補習的事怎麼樣了?”
“不去了,那個準高三生分化成alpha了,他爸媽說給我漲薪讓我再補一個暑假的課,但我拒絕了。”
林由和朋友并排而坐,目不轉睛地盯着對面的人。
謝谌緩緩喝了一口拿鐵,他今天穿得很随意,但腺體的傷還沒好,公共場合在alpha貼抑制貼又太過異類,所以在脖子上纏了一條純黑色布制choker。
choker布料過硬,邊緣刮蹭的地方隐隐泛紅,像有個不懂節制的戀人留的一圈吻痕,又像是脖頸被切割重新縫合過,美中透露怪異的色.情。
“也是,你感知到alpha的信息素身體就會痛,還是找個beta或者omega的學生比較好。”祁勿憂若有所思地點頭附和道。
謝谌微微挑眉,目光掃過林由的黑色手套,“感知alpha的信息素就會痛?穿這麼嚴實,是皮膚也不能接觸嗎?天生的?”
“後天的。”
“什麼原因導緻的?”
林由幽幽地注視他。
謝谌察覺到對方有些不爽,主動找台階下,“不想說也沒關系,隻是我也見過一個不能碰alpha信息素的人,所以才多問了一句。”
林由:“哦。”
祁勿憂扯了扯林由的衣袖,小聲道:“好歹是我救過我的人,你态度好點呗。”
“你奶茶味的信息素呢?”林由問道。
“……”謝谌再怎麼樣也不會把那瓶奶味信息素噴霧帶在身上,他尬笑道:“我吃了抑制藥,控制信息素防止omega感到不适。”
林由不再說話,低頭開始玩手機,等祁勿憂聊完一起回家。
謝谌本就不是個健談的人,更沒心思去捂化面前的冷冰山,和祁勿憂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打發時間。
下午三點,雙方各自準備回家,還沒站起身來,咖啡館角落那一頭傳來撕心裂肺的吼叫,痛苦中夾雜着恐懼和慌亂,聽得人心驚。
衆人尋聲望去,隻見一人從沙發皮座上爬到地面,在地上拉出一道血色軌迹,由于趴下地上根本看不清傷口位置。
他身側站着一個男alpha,alpha手上的刀沾紅,另一手握着什麼,更是鮮血淋漓,指縫間隐約透露着肉.色。
周圍的客人像見了瘟疫,紛紛擴散逃離,地上的人沿着過道爬了約莫幾米,昏死過去。
膽大的服務員跑上前扶住受傷的人,把人翻過來才注意到血流不止的下半身,血漿湧出成為二次染料,淺色短褲被刀戳出一個洞,邊緣切割不整齊,毛糙的線頭緊貼着紅肉。大家這才注意到,這人褲.裆裡的東西沒了。
男alpha扔下刀,攤開手展示那根東西,笑得瘆人,森白的牙齒像才從口腔裡長出來,還沒吃過什麼東西。
等所有人看清他掌心裡的東西,表情各異,嫌棄、恐懼、驚慌、惡心……
這間不算狹小的店鋪,一時間容納不下太多尖叫,不少人兩腿一軟,倒地昏迷。
衆目睽睽之下,alpha仰頭伸長舌頭,高舉手臂将那塊肉往嘴裡送,慢條斯理的,像在品嘗什麼珍馐,口腔的黏液粘連在上牙和舌頭之間,猶如積灰的洞窟布上的蛛絲。
alpha囫囵地整根咽下,不帶絲毫咀嚼。
“吼額……”
陡然,他眼珠突起,幾乎要蹦出眼眶彈到對面客人的臉上,仰頭捂住自己的脖子,臉憋得紫紅,顯然那東西卡在他喉嚨裡了。
在場的人表情一眼難盡,甚至忘記報警,目睹怪物努力吞咽,他們能隔着那雙手看到那東西如同肥胖的軟蟲在食管裡蠕動。
終于,alpha吞下去了,如果再遲一點,可能在場就有人先死于窒息了。
alpha猛地狂笑,竭力嘶喊,向世界宣告,“我吞噬掉了罪惡!”
他跑到陌生人跟前,抓住對方,以癫狂的模樣炫耀道:“無性教萬歲!”
衆人避之不及,紛紛逃竄,不敢和瘋子較量,尤其是長了屌的人,生怕惹他不高興也把自己的吃了。
很快,alpha掃蕩在謝谌這塊區域,他先是看向林由,随後咧嘴笑,鮮血順着唇角流淌,在下巴處拉出紅線,“我又消滅掉了一個罪惡的存在!”
林由手擋在祁勿憂身前,防止alpha靠近他,表情卻是異于常人的冷淡,隻道了一句:“恭喜。”
緊接着,alpha抓住謝谌的雙臂搖晃兩下,“我吃掉了!我消化了!無性萬歲!”
謝谌聞到刺鼻的血腥味和腥臭味,有些頭暈,距離過近,他甚至能看清對方牙縫間卡住的一根毛,又粗又黑,還帶點彎曲,不用想都知道是長在哪兒的,胃裡一陣翻騰。
對方再這麼晃下去,他就要把剛喝的咖啡吐出來了,并且成為這間屋子裡第二個制造惡心的人。
“加入無性教吧!那樣你将不再受性别束縛,回歸本我!做回自我!”
謝谌拳頭還沒揮過去,隻聽“嘭”的巨響,alpha的頭就被人扣在桌上。
滋啦——
頃刻間,玻璃桌以撞擊點開裂,像破冰的湖面,裂紋一路蔓延至邊緣,但沒有完全坍塌,不知是巧,還是力道掌握得極好。
摁住後腦勺的手松開,拎起alpha衣領,像下樓丢垃圾一般,把人甩到一旁。
謝谌仰頭,看到一張陌生的臉。
是個穿西服的人,左耳戴了一個無線耳機,目測一米九幾,留有一頭碎發,豐神俊朗,看着細皮嫩肉的,但右側眉眼和太陽穴之間有一個約三厘米長的疤痕,又增添了幾分硬氣。
他平靜道:“謝先生,你好。”
我們認識嗎?
謝谌想要張口詢問,但方才被打倒的alpha不知道什麼時候蹿了起來,正站在人的身後,雙手高舉一把金屬叉子,目光充斥殘虐,正對準人的後頸向下紮去。
小心!
謝谌甚至來不及喊出告誡聲,那人像腦袋後長了一雙眼睛,頭也沒回,反手将一把軍刀就穩穩刺進alpha的身體裡。
噗呲——
粘稠的鮮血翻湧而出,沿着衣裳汩汩流下。
alpha張大口腔,靜止不動,就這麼筆直地倒下去,以痛苦的嗚咽聲垂死掙紮,很快就沒了生氣,帶着胃裡還沒消化完的器官死去。
“我叫張言承。”
語調低沉,散發冷意。
謝谌反應過來,驚駭地看向說話的人。
視線交錯間,張言承眸中透着冷靜。
“你的私人保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