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煩啊,要是能早點死就好了。
一想到死,他忽然就聯想起到了他剛确診是重度貧血的那天。
……
那天是晴天,透過鐵窗,躺在病床上輸液的白予辭發現窗外有人在放風筝。
是因為快出院了嗎?……竟然可以放風筝啊。
忽然,他的房門被敲開了。
來的人是李醫生,手裡正捏着一小疊報告。
“予辭,你前幾天說你感覺呼吸困難,全身冰涼,頭暈頭痛等對吧?”
白予辭收回看他手裡報告的目光,又一次看向窗外,持續沉默着。
“現在報告出來了,你可能需要做好心裡建設,但要往好的方向想……”
他冷聲開口,沒去看林醫生:“直接說。”
“重度貧血。缺鐵導緻的,但你體質特殊,缺的鐵補不回來。”
白予辭長歎一口氣,淺淺笑了一下:
“李醫生,我還能活幾年啊?……”
“兩到五年左右吧,但會逐步惡化。”
這句話狠狠刺痛了白予辭。
也許,他這輩子都放不了風筝了吧。
那根名為理智的弦徹底斷掉了,隻剩下了崩潰。
他猛地起身扯住李醫生的衣角。
紮在靜脈上的針被強性拔出,血液順着慣性甩落幾滴在一塵不染的被子上。緊接着一些靜脈血慢慢的滲出手背。
白予辭崩潰大喊着,淚水止不住的流落。
“為什麼啊?!為什麼要想盡一切辦法吊着我這條命啊!”
“讓我去死吧……我求求你了,讓我死吧!”
“好痛苦,好煎熬,這年複一日的治療我受夠了啊!”
“放過我吧……我寫遺書行不行?我絕對不拖累你和母親!”
“我活這麼十幾年幹什麼啊?!”
“求求了,不要再救我了……好嗎?”
“好疼啊,活着的每一秒都好疼啊……”
……
李醫生紋絲不動,隻是靜靜的承受着他突如其來的情緒。
他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掙紮求人是最無用的,不然他早就解脫了。
可是他早就失去自由了,求生不得,求死也不能。
忽然,一陣頭暈襲來,緊接着就是兩眼一黑……
如果能就這樣死掉也挺好的,不是嗎?
但他還是活下來了。
李醫生沒有為他的請求做出任何反應,隻是告訴他三天以後是淩北一中開學的日子,他需要照常去上學。
有任何意外,他都會趕來。
唉,真是和母親一樣“貼心”啊。
……
現在一個多月過去了,好像什麼都一成不變,又好像變了些什麼。
忽然一個人坐到他旁邊,給他遞來一顆檸檬味兒的糖:
“小同學,在想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