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沈暮影肌肉緊繃,眼底閃爍着微笑卻是一點友好的模樣都沒有,她眉峰微揚,威脅道,“若是今日孤走不出這扇門……”
一甩衣袖,沈暮影認命地往回走:“罷了罷了,孤向來拿得起放得下,還望将軍來日别擋着孤的去路。”
入夜,剛用過膳,沈暮影心情尚可,一聽雲寒舞劍之聲,當即趁機往外溜走。
聞聲,側院門又開了,那張不合時宜出現的大掌再次擋住了沈暮影的去路,她蹙眉不悅随即往後道:“青梧,攔住他。”
青梧一個不會武的女子,猶豫一二後,擋在沈暮影面前,撩手拽住了雲寒的胳膊:“殿下你快走。”
男女有别,雲寒不想傷到青梧,眼睜睜看着沈暮影溜走,壓迫力一來,青梧松了手:“将軍,奴婢……”
話音剛落,手也随之脫離,雲寒拔腿飛起,順着屋頂點去,穩穩落地後,擋在沈暮影面前:“殿下,末将說了,今日,你哪兒都去不了。”
“去不去得了哪能容得你做主。”沈暮影揚手,衣袖中飛出了一溜粉末,緩緩進入雲寒鼻腔裡。
人暈了。
沈暮影啧啧稱歎:“難怪能被楚勳撤職,雲将軍,你到底是不太聰明。”迷暈人後,沈暮影緩步離開。
宮中人少,這些時日探路,沈暮影已經把殿内的路線看了個大差不差,懷中正抱着已經被揉成團看不清字迹的圖,沈暮影重重歎息。
瘟疫尚未除掉,盲目離開指不定會出現什麼事故,想來也是個麻煩事,不由得頓住腳步。
身後悠然有人發聲,如同深谷裡穿出的幽暗雷聲,讓她心頭一震:“殿下這是要去哪兒?”
雲寒?
沈暮影猛然回過頭去看向他,面上全是迷惑不解:“你沒暈?”
“末将若是不配合殿下暈過去,又怎麼配合你出去。”
配合?沈暮影估摸着,她這些時日的所作所為雲寒都看得清楚,不多時反應過來,她這是讓人給耍了。
江湖術士給的蒙汗藥沒什麼效果,雲寒壓根沒被藥暈。
就地取材,沈暮影也不氣餒,拍拍他的臂膀,順勢捏了捏,贊歎道:“果然是武将。”
“殿下!”腦子上是沖了沈暮影這尊廟了,嘴上言語還是三番五次吃虧,雲寒撇開腦袋,耳尖微燙,聲音逐漸弱去,“你當真以為自己有這天大的能力可以劫囚!”
沈暮影驚詫看向他,途中分然的震驚,她要做什麼這雲寒都知道,靜默片刻,她道:“孤的信鴿原是讓你給劫走了。”
雲寒“……”
“殿下當真以為自己心裡那幾個算盤做得滴水不漏?”雲寒嗤笑一聲,“可笑。”
“可笑不可笑,試試不就知道了。”
阙爻抓了東瀝的将軍副将,好一通折騰,用刑殘暴罔顧人倫,日日聽着讓人将東瀝貶低到骨子裡,沈暮影當真是不适至極。
近來瘟疫助她,守備并不森嚴,給點銀兩就能看到人,這些她都打探了許多,況自己女子身份,在阙爻這種女子地位低下的地域,守衛不會放在心上。
她隻是想看看,副将成什麼樣了。
如沈暮影料想那樣,門外守衛昏昏沉沉,耷拉着眼皮趾高氣昂看着沈暮影,順嘴埋汰道:“這不是東瀝公主嘛,是來看看阙爻怎麼打敗東瀝的?”
咬咬牙,沈暮影淡然進入地牢,身後雲寒緊跟其後,陰森可怖的黑暗裡,一堆東瀝百姓的哀嚎聲此起彼伏。
認識沈暮影的人寥寥無幾,相較她,雲寒可謂名聲在外,霎時幽暗的地牢之中全是叫苦不疊的憤懑聲。
“雲将軍竟也落入此地步。”
首領被俘之事,滅人士氣。
沈暮影懂,雲寒也懂。
随着哀嚎聲停下,沈暮影可算在地牢邊緣看到了副将,渾身是傷,一雙空洞的眼睛擡起來,良久後嘶啞出聲道:“将軍,你來了。”
“受苦了。”沈暮影先行一步,道,“孤一定會帶你們回到東瀝。”
這等話,莫說是沈暮影,就算是雲寒都不敢肯定地說出口。
“探監時間結束了。”衙役剔着牙,惡狠陰森道,“還請二位速速離開,若是上頭問起來,我可不好交代。”
“那便别交代了。”沈暮影眸中一亮,上前掏出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