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綠有些疑惑，但是也沒有猶豫，邊問邊去櫃子裡給她掏。

“沒什麼，突然想起來，便想看看。”

昨晚的事，張湘月想了想，還是沒有跟阿綠說。

木偶被阿綠拿到她跟前，巴掌大的，她一隻手就能握住，不知道當禮物他會不會喜歡，也不知道他會不會來。

張湘月看了看，把桌上的木偶用布包起來，又讓阿綠又找了個盒子裝上。

答應了知春的賠罪禮，他來不來，是他的事，送不送，是湘月的事。

她平時足不出戶，這木偶已經是她能拿出來的最新鮮的玩意，就是不知道知春會不會覺得太過稀松平常。

知春離開張家後，不知道去了哪，芍茘再見到他，已經是夜半，像是約好了似的，張湘月又站在院子偷偷等他。

少女一見到知春，眼睛都亮了。

“你來啦！”

她興奮又壓抑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把翻牆的知春吓了一跳，他跳了下來，穩了穩身形。

“不是說今日來，你便送我禮物嗎？”

知春看着她笑道。

“我還以為你不會當真。”

“所以你沒有當真？”

眼看着知春就要誤會，少女趕忙将藏在身後的一隻手拿出，知春低頭看，她手裡還提着個小木盒。

“怎麼會，答應了的事，你就算不來，我也是要準備的。”

少女的語氣笃定，知春忍不住想問。

“如果我真的不來，你不會失望嗎？”

“當然會。”張湘月低頭思索了會，又說，“但是你我不過一面之緣，你不來，也是正常的。”

是的，于張湘月而言，她與知春，不過一面之緣，在她裝下禮物的那一刻起，她就做好了他不會來的準備，但是心裡的期翼卻是不論如何也壓不下去，像顆剛剛發芽的樹，一有風吹草動就開始搖晃不止。

直到現在，真正把禮物送到知春的手裡，那顆樹才終于停止擺動，連帶着心都安定了下來。

知春把那個木盒接過去，木盒沉甸甸的，不知道放了什麼。

“你回去再拆。”

“好。”

知春點頭，将木盒收了回去。

“你……”

少女欲言又止。

“怎麼了？”

知春看向她，她像是在掙紮，但沒過多久，她擡頭和他對視，眼睛亮亮的。

“你可以同我講講外面的世界嗎？”

知春沒想到她要問的居然是這個，他愣了愣，點了點頭。

“隻是講嗎？要不要我帶你出去看看？”

“可以嗎？”張湘月的眼睛因為這句話更亮了，但下一秒又暗了下去，“算了，爹爹不讓我出門。”

“偷偷出去也不行嗎？”

知春不理解，張湘月搖了搖頭，她不是沒有這樣幹過，最後受到懲罰的，是她近身的丫鬟，因為看護小姐不利，被趕出張家。

父親用這種連坐的罪名告訴她，她不能出去，否則受傷的是她的身邊人。

“好吧，那你明天等我來。”

知春看了眼頭頂的月亮，此刻被烏雲遮住了，整個院子一下子暗了下來，估計要下雨。

張湘月點了點頭，轉身往房間走。

院子通往房間的路不算長，但光線暗了下來，張湘月有點怕黑，走起路來有些害怕。

知春在她身後看着，張湘月想走得鎮定些，結果事與願違，她踩到顆路旁不怎麼起眼的石子，雖然沒摔倒，但也踉跄了一下。

她拍了拍胸口，壓了壓受驚的情緒，轉頭去看知春，他還在那裡，看着她的方向。

她的心安定了下來，下一秒，茉莉叢不知哪裡來了一堆螢火蟲，圍繞在她身旁，似乎在為她照明。

黑暗一瞬間被驅逐了，張湘月感覺自己像是在做夢，再回頭，知春已經不見了。

她合上門，嘴角的笑卻怎麼也壓不下去，連帶着那一整夜，都睡得前所未有的安穩。

次日夜半，知春如期而至，這次他倒是帶了不少東西，身上包裹都鼓鼓囊囊。

不知道為什麼，知春一來，院中便多了螢火。

螢火的微光讓張湘月感到很安穩，她跟着知春蹲下去。

包裹被放在一旁，知春看向她，笑得燦爛，嘴角的梨渦也一同深了下去。

“你的禮物我很喜歡。”知春像是想到什麼，試探性地開口，“湘月，盒子裡的茉莉，也是特意給我的嗎？”

張湘月沒想到他這麼直白，幹脆點了點頭，她當時嫌盒子太空，便在裡面放了些自己種的茉莉。

“我沒什麼好的東西，便将老朱送給你了，你喜歡就好。”

“老朱？”

“就是我給你的那個木偶。”

“哦哦。”知春恍然大悟般點了點頭，又朝她承諾，“我會好好保管的。”

說着，知春解下他身上背的包裹，将裡面的物件掏出了，一字排開，放在張湘月面前。

“這些都是外面現在最時興的物件，你快看看，你喜歡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