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還是這樣匆忙短暫,但是又好像哪裡變得不再一樣。
早上山間的風都帶着涼意,七八點的模樣熟悉的畫面重演:
秦牧神情崩潰坐在床頭:“怎麼今天還要早起!”
而謝晏清早就梳洗好站在另一邊,領口隐隐露出鎖骨見暧昧顯眼的牙印。
“再賴床,你早飯沒了。”謝晏清面對秦牧沒有半分心軟。
然後秦牧一臉怨氣地洗漱、憤恨吃完早飯。
“說吧,今天要去哪?”秦牧語氣幽幽,早上被吵醒的怨氣經久不散。
“爬山。”謝晏清回答的簡潔明了,沖鋒衣已經套在身上。
他就知道來H市謝晏清要帶他爬山,但是這個時候登山……日出錯過,爬上去還要等幾個小時日落,這計劃有明顯疏漏。
心中默默歎氣,還能怎麼辦,寵着呗。
從後門出發的時候秦牧還是被這波操作驚到了。
怎麼還有人爬山從半山腰爬的?
啊?
秦牧看看走在前面的謝晏清,又看看他們的起點。
“難道32歲就體力不行了?”秦牧隻敢在心裡想想,怕說出口讓謝晏清沒面子。
山上不知名的昆蟲、運氣好還能碰見一閃而過的蛇。
不過論爬山秦牧算得上老手,自認為體力也完全歐克,隻是他怎麼追不上謝晏清的步調?難道他最近練少了?
秦牧越來越懷疑自身,與謝晏清之間的距離保持在三米,隔遠了謝晏清會刻意放緩等他。
這大大打擊了秦牧的自信心。
好在這場隻在秦牧心裡存在的博弈隻維持了三個小時,他們就成功登頂,比他預想中還要快。
謝晏清比他先一步登頂。
他目光深沉,站在頂峰。
在呼吸都不平穩的登頂後,他們交換一個纏綿悱恻的眼神。
耳邊是陣陣清風。
山頂被人修繕過,走上來後就能看見一個直升飛機。
目光觸及到一旁的跳傘服和雙人跳傘背包後秦牧有些意外:“我隻考了A證。”言外之意他還不能帶人一起串聯跳。
原來這才是今天此行的目的。
山頂隻有飛行員和他們,一共三人。
20歲的時候對跳傘感興趣,他就一時興起花幾個月考了個單人跳傘證,至于後面沒那閑工夫考。
或許謝晏清聽說他曾鐘愛跳傘,這次帶他來想要體驗兩個人跳傘。
可惜,他隻考到A,況且最近一次跳傘還是八個月前了。
聽到秦牧的話謝晏清臉上表情依舊不變,隻淡定地說:“先上直升機。”
“你也有證?不對,你也跳傘?”螺旋槳劃破空氣,發出巨大的轟鳴聲,秦牧大聲湊在謝晏清的耳邊問道。
謝晏清點點頭,語不驚人死不休地添了句:“我有D。”
這次行程當真是給秦牧添了衆多驚喜,他想象不到謝晏清這種看上去遠離凡塵俗世的人會去參加這些戶外活動,還會考證。
少說一個D要考兩年……看來他的愛人謝晏清也年輕過。
秦牧放心地和謝晏清一起穿上裝備,飛行到四千米高空——
兩人站在艙門,不斷呼嘯的風發出聲勢,“準備好了嗎?”
身後傳來謝晏清的詢問。
秦牧點頭。
瞬間——兩人從空中倒下,猙獰的風要撕破耳膜,頃刻的失重感蔓延,像是兩人奔向毀滅。
漂浮在身下的雲層很快升到上空,眼下是縮小的源豐山莊、恍若靜止的河。
半個城市被一覽其中。
下墜的過程中有一種從命運裡逃脫片刻的自由,這也是秦牧這麼熱衷于跳傘的原因之一。
直到這種懸在半空中的感覺還沒有被阻斷,秦牧頓察不妙。
他扭頭往背後看去,這一眼幾乎讓他心髒驟停!
隻見本應該舒展開的主傘傘棚受到懸挂線的打結影響在空中纏繞在一起。
主傘被謝晏清果斷舍棄砍斷展開備用傘。
他們還在不斷下墜,刮臉的風聲勢浩大像是無數隻鬼手在拖拽着他們往地面砸。
備用傘也被纏繞了!
秦牧幾乎不可置信,他這才想起來兩個人跳傘的時候竟然心大到沒有檢查設備直接就跳了!
這他|媽和跳樓自殺有什麼區别!
現在狂呼的風聲宛若索命閻王死死扼住秦牧的心髒。
這樣小的概率剛好被他們撞上,傘纏繞一直打不開那麼他們從海拔四千米的高空墜落地面死亡率是——百分之一百。
他們會砸成肉泥。
腦海裡劃過無數細碎的畫面,快到他幾乎捕捉不住有小時候的、前幾天的、還有他十幾歲的場景,一幕幕像是走馬燈般浮現。
秦牧轉過頭,看着地面不斷在他眼前放大。
隻要再過不到十秒他就會粉身碎骨。
秦牧緩緩閉上雙眼。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謝晏清解結的手放開,另一隻手圈住秦牧的腰,随着傘面“砰”地在空中展開極緻下墜的速度瞬間變緩。
耳邊不再是狂風怒吼,而是謝晏清平穩有力的聲音穿透他慌亂的心:
“秦牧。”
“信任我,然後依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