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會模仿螞蟻、蚊子、老鼠、烏鴉……它把它們的習性都學會啦!
它究竟是什麼?它也不知道。
它總是很羨慕烏鴉人,長得那麼高,還會飛,它的腿斷了,站不起來,不然的話,它會不會跟它們一樣高呢?
它學會它們的爬行姿勢,看到了一雙漆黑的長靴,往上看,是一個烏鴉人。
不同于平常的烏鴉人,它的墨色長腿似彎鈎,漆黑的尖嘴長喙更像是個面具戴上去的,身體跟人類别無二緻。
頭戴黑羽鬥笠,帽檐立着一隻紅眼烏鴉,黑羽蓑衣迎風飄蕩,雙手穿戴尖銳鋒利的玄鐵長甲,拄着黑色樹枝拐杖,杖頭吊着一顆血色豎瞳。
好奇怪的烏鴉人……
它拍了拍它的靴子,一般的烏鴉人,是不會搭理它的。
但這個烏鴉人好好,它蹲下來,看着它,它感到很開心,終于有人理它了!
烏鴉人用尖銳的長甲捏起它的下巴,端詳了一會兒,又往下滑,抓住它的脖子,緩緩站起來,把它舉起來。
它感到脖子處收緊,好窒息,但它習慣了窒息的感覺,所以毫無感覺,它的心裡隻感到興奮。
原來它站起來,能夠比烏鴉人還要高呢。
*
它的腿好了。
原來它的腿沒有斷,隻是不知道怎麼行走,它模仿烏鴉人的行走方式,學會了走路,隻是它的腿老是疼痛,跟烏鴉人的腿不一樣,可能因為它不是烏鴉人吧?
腿好了之後,它就嘗試走遠。
一開始,它晝出夜歸,白天不論走到哪裡,夜裡都會歸來,每次回來,都能看見那個特别的烏鴉人在等它。
烏鴉人不說話。
後來,有一天夜裡,烏鴉人看見它回來,揪着它,要把它關進籠子裡,它見過外面的世界,不願意再回到籠子裡。
它見過動物們打鬥。
烏鴉人在傷害它,它應該還手。
可它打不過烏鴉人。
每到夜晚,烏鴉人就會把它放出來。
夜裡沒有燈,一點光亮也沒有,伸手不見五指,可它過去在夜裡,是能看清自己的手指的。
不止是手,它能看見很多東西,可自從它适應了光,就喪失了夜視的能力。
黑暗中,烏鴉人教它寫字、認字……
烏鴉人不說話。
它又适應了黑暗。
它發現它原來也沒有烏鴉人那麼高,它之前以為它們一樣高。
直到有一天,它看見了黑暗之外的東西,它發現,原來夜晚不是完全黑暗的,隻是有一層夜幕包裹了這個巨大的空間,将光明隔絕在外面。
它以極強的夜視能力,避開了烏鴉人的監視,它悄悄來到黑暗盡頭,撕開了夜幕。
強烈的光線湧入眼中。
是比過去那微弱的光明,更為灼眼的光明,它被刺痛了雙眼,淚水源源不斷……
它興奮地看着外面,最後一次回首,它看見了那個烏鴉人。
烏鴉人平靜地注視着它。
沒有阻止,也沒有攻擊。
它朝烏鴉人伸手。
烏鴉人不說話。
它忽然想起,它們曾并肩潛行的無數個黑夜裡。
可是夜晚遲早會離開。
如今,它們之間仿佛多了一道明暗分割線,誰也不在明裡。
它在夜的盡頭徘徊。
它在夜的盡頭永恒。
烏鴉人選擇永恒停留在了夜裡,停留是因為不怕黑暗。
它選擇遠離,是因為向往光明。
刺痛的雙眼不停地流淚,如同被光明撕裂了一半,直至撕開了一雙極晝之眼。
它伸手遮住眼睛,仰望太陽。
*
它伸手遮住眼睛,撕裂一雙夜之眼。
光明湧入了黑暗。
黑夜變白晝。
*
【本次臨界點測試已突破成功】
“摧毀它的世界觀,再重塑它的世界觀,它的手段,可真是殘忍且狠毒。”
“幸好它沒拿這套傷害别人。”
“這一階級測驗,它算是通過了吧。”
“我說過,它很不錯。”
那雙晶瑩明亮的雙眼看向的天空,那方向空無一物,卻像是看穿了界限。
“它好像看見我們了。”
“太子燼,您不過去嗎?”
三千靈首座中,一團白霧籠罩,隐約可見是一位雌雄莫辨的美少年。
面無表情,像個假人。
祂卻擁有一雙如它一般的雙眼。
“一個優秀的編劇,自己,便是戲中人。”
少年拿着書,飛來一個火爐,點燃書的邊緣,永不熄滅的無燼火熊熊燃燒。
“擁有劇本的演員,可不是一個好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