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慕燼這下安分了,跪在床邊,看着空蕩蕩的腳踝,變出一根紅繩系在上面,将腳踝靠近唇邊親吻。
“……”不忍直視。
漆夜彩真想一巴掌把自己拍醒,但她無論怎麼掐自己,痛意都無比真實,這好像不是夢,夜慕燼是真的在犯病。
人呢?
真是奇了怪了,剛才是幻覺嗎?
夜慕燼怎麼突然不見了?
漆夜彩舔了舔唇,有點渴,撈起桌子上的杯子喝了杯水,視線無暇顧及旁邊,她再次感覺到了那些滾燙的視線。
憑着感覺看向那道目光的由來——
是夜慕燼的方向,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跑去了梳妝台,正對鏡梳發呢。
但他分明是看着鏡子的,沒有看她!
他背後長眼睛了???
莫名感覺脖子有點癢,好癢,像是有什麼絲滑的東西爬上來纏住了她,試圖擠入她每一個毛孔之中,不留一絲縫隙。
難受、好難受……要窒息了!
隐隐約約間,有細微如遊絲一般的聲音,像線條一樣的蟲子,鑽入她的耳中,在她腦海裡來回刺穿,又麻又癢。
漆夜彩故作鎮定自若的放下杯子,心髒跳得厲害,表面上卻是大氣都不喘了。
所以到底是誰?
她敢肯定這不是錯覺,一定是有什麼東西在注視着她,死死糾纏着她。
怎麼這麼驚悚。
以前也不是沒做過恐怖任務,她都是當探路先鋒的那個好不,頭一次産生這麼詭異且古怪的恐懼感。
不像是自主意識下的恐懼,而是類似于……對方控制她的意識,讓她産生的恐懼。
真是好不爽!
夜慕燼開始動了。
漆夜彩很想追上去,但不想再參與到他的劇本中去,于是就跟看戲似的,想看看這狗東西能走到哪去。
夜慕燼走得很慢,還有點别扭,像剛學會走路的小孩,走到鏡子面前,一眨不眨地盯着鏡子當中的自己。
漆夜彩不由挑了下眉。
他在欣賞自己的盛世美顔嗎?
犯病也忘不了自戀。
夜慕燼走過的地方,流了一路的鮮血,沒多久,那鮮血就慢慢變得灰白,像灰燼一樣,消失殆盡。
夜慕燼的發絲很多很長,坐下來能拖在地上,詫異的一幕出現了,他的頭發從發尾處開始發白,像是被燃燒後的灰燼,灰白灰白的,冒着白煙。
漆夜彩什麼彩虹頭發沒見過,對此沒多少驚奇,隻是好奇,夜慕燼怕不是灰燼轉世。
染血的指尖抹在唇上,夜慕燼對着鏡中的自己,掀開血紅雙唇,一張一合,沒有聲音。
沒想到小變态犯病了也這麼戲精。
漆夜彩努力解讀他的唇語,一個字也沒看懂,不過根據他的口型和速度可以得出,不是在念咒語,就是正常說話。
夜慕燼說完了,沉寂了片刻。
就當漆夜彩以為他徹底消停下來的時候,隻見少年通紅着眼眶,再次開口,這回她讀懂了那兩個字。
——像嗎。
在她分神的那一會兒,夜慕燼的身體從邊緣開始燃燒,灰黑色逐漸爬滿全身,斷裂,破碎,像受傷的飛蛾。
鏡中少年的瞳色忽明忽滅。
……
漆夜彩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過去的,但是被夜慕燼舔醒的,這家夥跟狗一樣愛舔人。
漆夜彩睜開眼就把夜慕燼按住一頓罵,将昨晚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夜慕燼愣愣聽完後,笑了起來:“姐姐看起來好生氣好害怕呢。”
漆夜彩氣極反笑:“給個解釋?”
“唔……阿燼也不記得了,大概是想給姐姐做衣服吧?姐姐的衣服,都是阿燼親手做的哦。”夜慕燼貌似很驕傲地說。
漆夜彩有點驚訝,沒想到他還會這。
但這不是重點,她問:“那你幹嘛捅自己一刀?你的傷口呢?愈合沒?”
夜慕燼遺憾地說:“早知姐姐要看,阿燼就不恢複了,現在捅一刀給姐姐看看,好不好呢?”
漆夜彩語氣略重:“我問你幹嘛捅自己!”
“嗯……或許是順手吧,想這麼做,便這麼做了呢。”少年的笑意逐漸興奮,“姐姐不覺得,阿燼染血的模樣特别漂亮嗎?”
“……”漆夜彩拍了拍他的腦袋讓他清醒清醒。
“不過……”夜慕燼握着漆夜彩的手腕,在掌心舔了舔,“姐姐擔心阿燼的樣子,更讓阿燼感到興奮呢。”
漆夜彩冷酷地說:“少自作多情了,我怕你真把自己捅死了,到時候這個世界都毀不掉了。”
“姐姐說的話可真讓阿燼傷心。”
夜慕燼的笑意未散,漂亮的雙眼直勾勾盯着眼前人。
“倘若阿燼死了,姐姐會思念阿燼嗎?”
漆夜彩遲鈍了片刻:“或許吧。”但你可是不死不滅的存在,也沒那個機會了。
“真好啊……”夜慕燼眼中溢出些許淚花,滿是迷戀與癡妄,“真想死在姐姐手中,讓姐姐從此,再也忘不掉阿燼了。”
漆夜彩反手給了他一巴掌。
“大清早發什麼神經?!快起來治病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