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訝之餘是欣慰。
漆夜彩跟鐘明昧的母親有點交情,他母親臨死前跟她囑咐過,鐘明昧的命運裡有一場浩劫,貫穿了他的生生世世,讓他命中注定活不過十八歲。
因此,雖然鐘明昧這死小孩沒素質還欠揍,但漆夜彩還是比較寬容的,不管怎麼說也要盡力護着他活到十八歲。
活不到那也沒辦法,就是命。
就連夜慕燼也難解命數。
漆夜彩握着手中的觀音像,心底暗暗想着,夜慕燼或許就在附近,或許就在身側,或許就在她身上攀附着……這室内異常冰冷的溫度,或許就是夜慕燼的所作所為。
隻是他應該不喜歡有别人在,所以不出現。
得想個辦法讓鐘明昧離開。
漆夜彩冷聲道:“還有事嗎?沒事就離開吧。”
鐘明昧懵了,反應過來漆夜彩對他說了什麼驚天動地的話後,瞪大眼睛:“你趕我走?”
漆夜彩毫無心理負擔地說:“你要這麼想的話就是的。”
鐘明昧:“……”
鐘明昧不是不識趣的賤貨,絕不給不待見自己的人好态度,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但是!……
“我把報酬給你了,你還沒幫我辦事呢!”
漆夜彩想了想,道:“你也知道的,我不記得過去,别說你的交易了,我現在可能什麼都做不了。”
鐘明昧異常自信且笃定道:“你可以的。”
被人這麼果斷肯定又信任的感覺确實不錯,但漆夜彩罕見地對自己沒什麼底氣,她也得要有硬實力才能擔得起這份信任啊。
不過除了她,也找不到别人了。
漆夜彩微歎一息:“那你說吧,我聽聽看。”
鐘明昧立馬嚴肅起來:“我需要你幫我找一個東西,至于是什麼東西……”他略顯遲疑,“可能是個人吧,其它的信息我就沒了。”
漆夜彩瞬間想到了先前在萬鈎鬼域之時,鐘明昧在鏡中浮現出的一道背影。
那人黑發黑衣,紮着低馬尾,發帶還是鐘明昧頭上那根,一毛一樣。
漆夜彩确認:“一點信息也沒有?”
鐘明昧撇了撇嘴角:“對啊,連是不是人我都不确定,可能就是個影子呢。”
漆夜彩慢慢試探:“背影?”
鐘明昧微微蹙眉:“好像是的吧,我隻記得好像是黑黑的,反正沒看到臉,所以不确定是不是人。”
鐘明昧這信息量少得可憐,而且他自己都不太确定,就來做交易找人,怪不得代價不小,還得付出一點靈魂。
雖然眼下的問題是,他就算付出全部靈魂,她也不一定能給他找到。
姑且就算是那道背影的主人吧。
漆夜彩接着問:“你認識一個黑發黑衣,紮着低馬尾,發帶就用的你頭上那根的人嗎?”
鐘明昧略表疑惑,掃了眼黑發黑衣的漆夜彩:“你在自我介紹嗎?”
漆夜彩立馬撇清:“這是有點普遍了,但我從來不紮頭發,更沒有用過你的發帶,所以絕不可能是我。”
鐘明昧:“……”
漆夜彩:“當然,你要是願意的話,我現在給你紮下也不是不行。”
鐘明昧:“……滾。”
漆夜彩:“哦。”
所以,眼前這個鐘明昧對于那個背影,隻有個模糊的印象,而不像是在那個世界擁有那麼清晰的記憶。
按理說,鐘明昧不應該忘記這麼多的,他是從那個世界穿過來的,隻是年齡稍長,壓根就是同一個人,除了被抹去或者模糊了記憶,漆夜彩想不到其它解釋。
而且他連她和夜慕燼都不認識。
怎麼,平行宇宙的同位體?
除此之外,漆夜彩更加疑惑的是,那道背影的主人對鐘明昧究竟有怎樣的意義?讓他跑這邊來找人?
離譜的是現在的他都沒什麼記憶,連是不是人都不确定,就這麼稀裡糊塗過來了?
他閑得還是玩呢??
漆夜彩這麼想着也這麼問了:“你閑得?”
鐘明昧這時候理應反駁漆夜彩,但卻罕見地沉默了沒說話,臉色多了絲自己都未察覺的迷茫,似乎自己也無法理解自己。
“莫名其妙……”他說。
漆夜彩:“嗯?咋了,你是被蠱惑心神了?”
鐘明昧古怪地擡眸看了她一眼,漆夜彩倏地一愣,這眼神讓她想到了當時他在鏡中看到背影時的古怪一模一樣。
果然是同一個人。
不久,鐘明昧平淡出聲:“你就當是執念吧。”
“……從小困擾我至今的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