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果……是什麼果?”
身後傳來夜慕燼幽幽無知的聲音。
漆夜彩一把捂住他的嘴巴,瞪了他一眼以示警告。
這狗東西一點也不敬業,扮演别人就扮演吧,還瘋狂崩人設!
夜慕燼無辜地眨了眨眼:“大人。”
冰涼的氣息輕吐而出,如冰霜一般刺激着肌膚,燙了掌心。
漆夜彩像是碰到了火,猛然收回手。
*
長老從摘星閣出來,掌心托舉着一個正處于旋轉狀态中的星軌羅盤,交給漆夜彩。
漆夜彩謹慎接過,禮貌道謝:“過幾天就還給您老人家。”
長老點點頭,語重心長:“這都是其次,主要是夜慕燼那家夥,你可要好好盯着,災孽不除,天地不甯,衆生難安啊。”
漆夜彩道:“弟子謹記。”
不是她不想殺,關鍵人家也殺不死。
不過眼下這不是重點。
“呯呯呯——”
懸挂在夜幕上的星辰珠簾倏地劇烈搖晃,玉石擊碰,晶瑩閃爍,似是急不可耐,要彈跳出去。
長老驚呼:“有邪氣!”
漆夜彩猛然看向夜慕燼,撞入那雙淺青色的眸中,青年漫不經心含着笑,玉白的指尖流淌着稀碎的光芒。
周遭一片混亂,他卻淡然若之,看戲似的,或者說是絲毫不被影響。
在極緻混沌中唯一的清晰,格格不入卻又密不可分——
天生的無序者、混亂者。
漆夜彩抿緊了唇,冷冷看着夜慕燼,方才得之不易的片刻輕松愉悅,轉瞬間蕩然無存。
星閣的法寶基本都是全世界最頂尖的,對于各種信息的監測極度敏感。
盡管夜慕燼脫離在法則、秩序之外,但若有意為之,又是在人家地盤挑釁,不被識别就怪了。
很快便聽長老用拐杖指着夜慕燼說:“是他!老夫就說他有問題吧!果真不假!——快來人!”
星使精靈紛紛趕來,将夜慕燼包圍。
“咚咚!——”長老敲了敲漆夜彩面前的地面,“丫頭杵着幹嘛呢!?”
漆夜彩剛回過神,便被長老一把拉過去。
那道冰涼卻熱烈的視線,隔着人群定在她身上。
長老道:“列陣!”
萬千星沙之鍊自夜幕銀河穿來,猶如藤蔓一般環繞在夜慕燼周身,将他困在其中。
但也隻是在身旁了,無法切實觸碰。
夜慕燼似是毫無感覺。
看不見,沒看見。
隻盯着她。
長老緊盯着動向,忽覺不對勁:“此子可是……夜慕燼?”
被質問的是漆夜彩。
“是他,是夜慕燼。”漆夜彩情緒平緩,但有點說不出來的沉寂。
長老指尖凝光,眉頭緊鎖,勢在必得:“既然自己送上門來了,就沒有不拿下的道理!”
漆夜彩連忙問道:“長老想用誅星陣?”
長老道:“沒錯!機不可失!”
破軍誅星陣是他們專門研究用來針對夜慕燼的,隻是缺少測試經驗。
這一次,确實是個不錯的機會。
夜慕燼是故意的?
漆夜彩忍不住細究,但星閣的誅星法陣極其危險,基本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通常不到萬不得已之時不考慮。
也是敵方是夜慕燼,才出此下策。
既沒有做好充足準備,又貿然啟動誅星陣,漆夜彩實在不推薦。
這次必然解決不掉夜慕燼,還可能自損一千傷敵為零。
年輕的星閣弟子緊跟其後:“長老!”
長老吩咐道:“即刻列陣!”
星閣罕見搞這麼大陣仗,大有想要一蹴而就的架勢,若是真打起來了,後果不堪設想。
漆夜彩道:“長老,現在還不是時候。”
長老抽身回答:“要以大局為重,切勿感情用事!”
一旁的星使憤憤道:“每次都找借口說不是時候,到現在沒見夜慕燼那厮受到傷害!”
“何必與此人廢話?一個被窩睡不出兩種人,我看她根本就不舍得殺夜慕燼!”
“滿口仁義道德、法律法規,自己都徇私枉法,助纣為虐!”
“……”
漆夜彩知道自己名聲臭,卻不想,以往同門一場的弟子,也對自己有如此偏見,但怪不了誰,自作自受。
畢竟用旁觀者視角來看,就是如此。
法陣星羅棋布,一層一層往外疊加,肉眼看就是一場稀裡嘩啦炫特效。
漆夜彩尋找着夜慕燼的身影,他仍舊用着白硌塵的外表,姿态悠閑地站在那裡,根本不受影響,甚至還歪了歪頭,對着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