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韓子堯便是想來探探口風,唯恐這厮真是悶頭不聲不響就告到父親跟前,後頭沈顔汐自是聽江凝初的話緊盯着他,别一個不留神就落了歹人圈套裡去了。
兩人一前一後,正好陰差陽錯,在驚雲到院門前神不知鬼不覺地溜了進來。
見韓子堯鬼鬼祟祟杵在外頭不進去,沈顔汐好奇心泛濫,左右還沒撕破臉,就是碰着面了也不會尴尬,畢竟她臉皮可厚的很。
于是在韓子堯一臉錯愕下,她甫一靠近就冷不丁聽到裡頭傳來這麼自己的名字,待回過神來,
她終是不敢相信:好姐妹兒把自己賣了?
當然韓子堯的臉色也是格外好看,青一陣白一陣,俊美的容貌卻帶上了冷笑,煞人如斯。
想他堂堂尚書府公子,萬花叢中閱人無數,有朝一日竟會在女人身上翻了跟頭,還别有所圖,可真是大大丢了他的臉面。
“不知在下有什麼寶貴東西能讓眼高于頂的沈娘子看得上眼,”
沈顔汐心下一驚,連稱呼都換了,算命的大師給她算過一卦,說是命裡有情劫,自己今日不會就折在這裡了吧。
此廂正是走投無路了,偏韓子堯這小兒似是看破了她的心思,用一種我看你還想怎麼編的眼神看着自己,她實在是沒法在這看死人不眨眼的目光下開口狡辯了。
“那還真是巧了,民間不是常說一個蘿蔔對一個坑,韓子堯這厮也沒懷什麼好心思,”
此言一處,兩人俱是身形一怔,這次不同了,沈顔汐把腰闆挺得直直的,似那包公問嘴般,把臉一沉,惡狠狠地看着呆滞在原地的韓子堯,
察覺到那道灼熱的目光,韓子堯上前來一步,兩兩相望,王八對綠豆,看對眼了,露出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
别說了,我也被兄弟賣了。
“我猜想此事定于那陸明清脫不了幹系,這才過來跟你商量,”江凝初鄭重其事,
“怎麼,江娘子似是對陸家的很是了解,這般捕風捉影的事你也能知曉,”
江凝初垂眸,長長的睫毛在眼下耷拉着,怪不得外界的那種種話說的,她還真是不想和這厮繼續說話了,半句不嗆她是不是活不到明天啊。
她拒絕回答這個問題,選擇轉移話題,“這事你可别叫韓公子知道,我怕沈娘子遭殃,”
謝宥珩眼中含笑,聲音淡淡的,心情頗好,“你很關心她,不過……,好像已經晚了,”
“啊————,”尖銳的爆鳴聲劃開了寂靜的夜空,驚起一地鳥雀,待重新歸于平靜,已是天邊露出魚白,破曉之時了。
江凝初屋内慘叫連連,惜雲和白洛白芷三個手足無措地拿藥膏給韓子堯上藥,她簡直不敢想象昨日發生了什麼,
娘子出門前神神秘秘地,不讓任何人跟着,再回來時身後就跟着一大批人,更為驚悚地是渾身上下髒亂,布滿血漬的韓公子,以及那黑着一張臉的謝世子。
韓子堯被踹,被掐,被咬,從頭到尾無不遭此禍事,
沈顔汐那是下了狠手,使出渾身解數,方成了這慘不忍睹的模樣。
“嘶——,你輕點兒,”韓子堯吃痛一聲,惜雲立馬松了幾分力道,
“你再瞎使喚就滾回自己房裡去,”聲音是不容置喙的冷,不用看都知道這聲音的主人,
被厲喝一聲,韓子堯乖乖閉上了嘴。
惜雲這才瞧見這位的臉色從剛才進來就不大好,這都過了這麼久,不但沒有絲毫舒緩,反倒是愈發青黑了,隻一眼,她便收回了視線。
江凝初知此事沈顔汐過了,且謝宥珩又重情誼,想着說上兩句,小懲大戒,甫一開口,那人久像是提前知道了她的所想,
“自己做的事,哭着跪着那也是你自己受着,此事沒有對錯,你二人自行解決,”
這話簡直像極了一個老父親教訓自己那頑皮的兒子,而她在這裡充當着……江凝初是這樣想的。
謝宥珩一身黑袍,不怒自威,威壓在這間屋子内肆意蔓延,每個人都不願,不敢再說上半句,隻得默默承受着。
“既然你二人都知道了,那就管好自己的嘴,千萬别說出去,否則,恐憂性命之憂,”
二人泣涕漣漣,就是不用說,他們也知道不能說,這還有人在前頭鎮着呢,他們哪有那個膽子。
因為江凝初先一步囑咐了,謝宥珩就懶得開口多言了,隻相視一眼,便已勝過千言萬語。
于是二人之間那詭異的氣氛又在屋内蔓延,兩人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白臉,默契般在震懾下又教育了闖禍鬼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