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對你說你會死在回哥譚的頭六個月裡——考慮你一刻都不會放慢戰争的腳步。”
“記憶深刻,畢竟這麼多年過去了還能和你見面。”
明科用舌頭頂了一下右臉頰——他很少見的開始措辭如何整理接下來的話:“……當時你問我,這和我有什麼關系。”
沒有進行回答的布魯斯看上去卻并不沉默,他亮晶晶的藍眼睛就這麼望着明科在夜裡好像也在發光,明科感覺以往那麼靈活的舌頭現在開始打結了,以至于他需要更多的時間去馴服自己的器官:“我回避了那個問題——我不知道你是否看了出來,但最後的結果就是,我讓你忘記一切和我一起随便去哪裡——”
“東南亞的小城市。”布魯斯聲音含笑的打斷了他的發言,明科深刻體會到了這個家夥的惡趣味,但他并沒被惹惱,反而更摟緊了布魯斯的腰。
“假設你現在報複我當年給你那一拳!”
“你要這麼想的話,那就是哈——”布魯斯覺得腰被他摸得有點癢,于是縮了一下,但很難分清他是為了壓下自己的笑聲還是為了其他。
“他們在幹什麼?”達米安冷眼看着縮進了一張被子下的兩人,頗有些明知故問的意思。
史多瑞善解人意的開口:“我可以清除這個被子的圖層。”
卡珊德拉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布魯斯習慣裸睡,如果你還要我的幫助,那麼停下。”
史多瑞無奈的對達米安聳肩,達米安哼了一聲也沒繼續要求。
鏡面上的兩人已經貼到了一塊,但好在還沒有什麼不适宜未成年觀看的場面,明科揉了一頓布魯斯的腰線吃了他一拳後老實了會:“我很憤怒,因為你的那句話……我事後想過幾次,我到底是因為你所說的内容而憤怒還是因為其他而憤怒的對你說那些話。”
“嗯哼,”布魯斯懶洋洋的縮在被子與枕頭搭建的小窩中,看上去即将睡着了,“所以你現在要和我道歉?”
“我之前已經道歉過了。”
這一句話讓布魯斯唰的一下睜開了眼睛,他敏銳的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他推了一把明科,壓低了聲音:“别告訴我你要現在做不該做的事情!”
明科啧了一聲:“我可不介意被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你确實是累了不是嗎,聊天——那就純蓋被子聊天現在!……好吧,我覺得我還是得說出來,布魯斯。”
布魯斯将信将疑的躺了回去,剛剛差點就要彈射出去的貓重新順滑的落回床鋪中:“你最好按照你說的那麼做。”
門外史多瑞和達米安的刀也回鞘了,史多瑞:“我感覺父親發現我們了。”
卡珊德拉:“是你們,而且早就發現了。”
明科翻了個身正對着布魯斯:“是的,你問我那為什麼關我的事,在我們一起經曆過那麼多之後,你讓我對你會發生的結局視而不見就那樣讓你離開,還問我那與我有什麼關系。”
“假設你後面沒說更過分的話。”布魯斯哼了聲。
“你也一樣。”明科啧了一下,“我不需要你那樣留戀着這些——那些過去和你的名字,我就覺得你應該和我一起,一起去實現我們過去那些夜晚中暢談而出的想法,最後也能如設想那樣解決掉哥譚的問題——最重要的是我們能一起去做,并且你不會因為失敗而被人将靈魂貶低的一無是處。”
鏡面在史多瑞的操控下懸挂在了床鋪的正上方,布魯斯此刻也轉過頭去看明科,他們許久沒靠的這麼近了,這裡奢華的布置卻在這個氛圍裡讓明科想起了那些滿天的雪:“甚至……”
“你想讓傑克一直陪你。”
“我難道該怪布魯斯徹底的帶走了我的搭檔?”明科摸上了布魯斯的右臉,布魯斯鼓了鼓臉示意他把手拿開,但明科可不那麼做,“但凡我想那麼做,最初的時候我就應該在雪地裡對你開槍,這樣傑克就能永遠留在我的身邊了。”
“我想你現在大腦分泌的化學物質不會讓你能被劃分在正常人的範疇中,而且你該不會是想說你後悔當年沒動手吧。”
“你知道我想說什麼。”
“那你說些我不知道的。”
“行,說些你不知道,我曾經來過哥譚足有一周——在我們倆的協議生效之前分道揚镳之後,就因為你常常對我的所作所為評判成生理激素導緻,指責我完全不理解其他人——所以我打算做出一些改變。”
“我希望你這個時候所指的是我讓你去理解他人的同理心那些話,那麼你做了什麼。”
明科詭異的沉默了一會:“我想要更好的了解你,你的一切你的恐懼,所以我得在當地找個老師。”
布魯斯迅速轉動着頭腦,很快他臉色變了唇角壓平後下撇:“别告訴我你去找了克萊因。”
“唔。”明科糊弄了一聲,但在布魯斯極為不贊同的眼神下還是老實作答,“你一定要損我的話,是的,那位我學習過的研究生現在正在你們有名的精神病院中接受治療。”
布魯斯壓着怒氣很想再和他打一架:“如果你将我叫你理解同理心當做去找稻草人教你如何感受的理由——那我的确是在損你。”
“好好好,結束話題!我就該一直瞞着你這個!”明科認輸了,“總之跟随着他學習的一星期中他發表的内容的确會讓大部分人感到不安,但我從中确實學會到了一點東西。”*
“你提醒了我最好明天去探望一下稻草人。”
“那也是明天的事了,不要在我的床上談别的男人。”
“這是我的床,如果你談完了那麼現在就離開我的卧室。”布魯斯又推了他一把,估計是被熱到了,明科把他攬在懷中即使是在哥譚的夜間,這個舉動也不适合在八月去做。
“别這樣布魯斯讓我把話說完,在處理那些基礎的事情之餘我常去思考我們間的問題,我想我現在總算能把當時沒說出口的話對你說出來了,我們能一起實現理想,甚至我想——更進一步,我們的關系。”
他貼的更近了,布魯斯不用思考也能意識到那将是一個吻,那麼這個親密的動作之後會帶來什麼?
所有的事情都是電光火石的一瞬間,達米安首先提着刀從床鋪的正上空跳了下來,毫無疑問的是史多瑞直接在上面開了一個門,布魯斯自然是看見了跟在他們身後的卡珊德拉,他有些慌張的将被子搶了過來包住了自己的下半身不可置信的低吼道:“卡珊德拉!”
卡珊德拉黑色的面罩癟了癟嘴裝作沒有聽到布魯斯叫她的聲音,直接一腳踢向明科的腰部,此時明科剛躲過達米安的刀鋒,并且将他手腕一推緻使刀砍入了床頭,而史多瑞的動作他自然再熟悉不過輕松的撐着牆面躲開,但就這一段滞空的時間被早就觀察着的卡珊德拉抓住了機會,即使下一秒就意識到了她的存在但也太慢了。
“咳咳——西瓦是你的老師?”明科被踢飛出去了一段距離,他在半空中利索的拉住窗簾讓自己不至于真的飛出這個卧室應上那句自由落體,好在韋恩莊園的窗簾質量絕佳他蕩出去半圈後一手撐着窗台又翻了回來。
等他擡眼再朝室内看着的時候布魯斯争分奪秒的穿上了褲子,剛剛神兵天降的三個小孩正老實的站在床邊——雖然達米安那個惡狠狠盯他的眼神和床頭的缺口怎麼樣也算不上老實就是了。
黑色的蝙蝠女聽着他的問話看向了布魯斯,布魯斯将被子丢回了床上,看上去很是頭痛自己的卧室變成了訓練場的事實:“我倒是想找個更好的時機來介紹你們,本來想着應該是明天上午,幽魂制造者,黑蝙蝠,卡珊德拉·該隐,明科·可汗。”
然後他停頓了一會看着史多瑞正用自己也亮晶晶的藍眼睛看他無奈的繼續:“鬼故事史多瑞,你們以後可能會一起行動,但他目前隻做後勤工作。”
“好女孩。”明科感歎了一下,“我聽過你在香●的事情,按理來說我應該和你比一場看看,但這個時間确實不是什麼好時間,我可急着睡覺。”
然後他就渾不在意其他人的視線——主要是頂着達米安的殺意滿滿的眼神——十分輕松惬意,仿佛這間卧室本就是他的卧室一樣重新躺回在了床上,在衆目睽睽下拍了拍另一邊床鋪沖另一邊站着的所有人說:“好寶寶們現在應該都有十歲了吧,現在我和你們蝙蝠爸爸睡覺了,沒道理某些小孩還要一起哭吵着要父母陪睡的吧?”
達米安凝視——一種不友善的目光——躺上了床的明科大概片刻,期間他的臉色看上去會讓人覺得剛被布魯斯勒令收回的刀又在想蠢蠢欲動出鞘,最後他壓下氣轉臉對布魯斯撇嘴:“父親别告訴我你要今晚把他留下來睡覺。”
特别在“睡覺”這個單詞上下了重音。
布魯斯按着自己的太陽穴,額角的青筋十分明顯的跳了兩跳,他不善的盯着明科正準備開口。
但在他開口之前,原本站在他邊上的史多瑞首當其沖的先跳上了剛被明科拍了一下的床,十分安心的緊貼着明科的邊上躺了下來:“我才四歲,我有資格留下來要求父母陪睡,你就睡這邊我睡中間布魯斯可以睡另一邊,達米安你要來嗎?你可以和布魯斯挨着睡,反正這個床也睡得下。”
他出門前還穿着睡衣,此刻躺得比明科還要理直氣壯一些,睡在布魯斯的床上更是毫無違和感,明科表情僵硬了一下,他咬着牙壓低着聲音在史多瑞耳邊和善的叫了一聲——即使這并沒有用,在場人士都能聽得見:“臭小鬼。”
“多謝誇獎。”史多瑞毫不在意,随後他眼睛轉到了卡珊德拉身上,卡珊德拉突然感受到了自己的雷達報警聲,她被迫在這種具有莫名但很強壓力的視線下忍住了躲開的想法。
——直到史多瑞再次開口:“卡珊德拉你也要一起來睡嗎,雖然五個人有點擠但空間擠擠總是能……”
“不!”黑蝙蝠的頭上幾乎要具現化出了巨大的三個感歎号,卡珊德拉飛快的打斷了他還沒說完的話,難得的語速極快且流暢,“芭芭拉還在等我回去收拾行李,你們晚安,拜。”
随後她迅速翻過窗台消失在夜色當中,所有人都沒來得及攔下她——事實上也不會有人在如此尴尬的場景下攔下一位女士,讓她留下來參加不符合年齡的親子活動。
達米安作為最不合作那個頑固分子實際上在看到布魯斯沒準備将明科趕出卧室的那刻就已經炸起了尾巴毛,他正琢磨着應該如何上演人體切割魔術的時候就見史多瑞比他刀光更快一步的跳上了床鋪,緊接着的發言讓他短暫的遺忘了對明科的憤怒,嫌棄的往布魯斯身邊靠了一下。
布魯斯還沒來得及對史多瑞锲而不舍要和他躺一張床上睡覺這件事發表任何看法,就被迫目送卡珊德拉飛走了——或許對此松了一口氣——然後緊接着話題再次回到了這張本該屬于他的柔軟的床上,即使現在上面長出了一大一小兩個白蘑菇,但那毫無疑問的确是他的床,白色蘑菇們讓他戒備心拉滿的準備婉拒今晚不合時宜的親子互動環節。
他還沒來得及開口,下一刻明科就和史多瑞就誰更有資格睡布魯斯旁邊這件事情吵了起來,大都是些“你應該睡到床邊——即使那隻走地雞也要睡上來——你們這樣也才算得上是對稱”“那你就該去睡床底!那才是真對稱了”之類的垃圾話,聲音遠超夜間允許的最高分貝,布魯斯如果不扯着嗓子大喊也很難壓過這倆位堪稱擾民的音量。
達米安冷眼旁觀了會倆隻白幽靈的小學生吵架水平後,咬牙毅然躺上了另一邊的床上,就在自己與史多瑞中間空着的那片床鋪上也學着史多瑞的拍了拍床單——他沒想和這倆隻異變白色生物一起睡覺,但他得監視這倆個家夥的行為,為此羅賓決定犧牲自己的寶貴睡眠時間——并生硬的學習了剛剛史多瑞的口吻對布魯斯開口:“父親,你不來睡覺嗎?”
感覺自己被所有人背叛了的布魯斯緩緩靠近了房門:“……我覺得,其實莊園裡面不缺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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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弗雷德第二日打開主卧房門時被裡面的景象驚訝得挑了挑眉尖,壓着笑聲松開了門把:“這可是我昨晚聽到拆遷爆破聲時沒能想到的場面。”
半敞着的窗簾投下了大片陽光照在了淩亂的大床上,最中央的布魯斯皺着眉艱難的承受着兩隻小八爪魚的糾纏——那個表情很難說是好看,或許大部分的人都會以為他在做噩夢。
但他今日的睡姿算是管家多年來能見到的最正常的——考慮到有左右各有一個人形固定器将他鎖住,即使那一床被子隻剩一角還蓋在他腹部上,剩下的部分不知何時已經順着達米安身上及床邊流淌進了地面——但無論如何也是一個經典的睡美人姿勢。
明科則委屈自己貼在布魯斯的耳邊,他抓着布魯斯的手與他十指相合,而史多瑞在他倆之間艱難的被壓成了一個小餅但也倔強的不肯在八月天離開這個位置——并且固執的将自己腦袋埋在肋骨處努力讓布魯斯感受到濃密頭發帶來的良好保暖效果——反正他也不需要呼吸,充當夏日一米七的大型36°人型抱枕頑強且優秀的完成了隔離開明科與布魯斯的任務。
而達米安可能是占床最大面積的那個——他現在擁有另外三分之一張床——此刻的小刺客難得在這個時間點還沒醒來,他抱住了布魯斯另一隻手臂像一隻挂件牢牢卡住了布魯斯,顯然是一個十分成功的人形固定器。
他在聽到開門聲也隻是不情願的動了動耳朵尖,或許是阿爾弗雷德熟悉的氣息讓他沒有醒來,對這個聲音達米安的剩餘反應也不過是把腦袋重新更深入的埋進布魯斯的脖頸處——企圖繼續躲避早上的陽光。
管家看了一眼時間,時針正停留在七與八中間,于是他又輕輕的關上了門,任由這一屋的陽光繼續烘烤這四塊年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