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著中墨瑤瑤可是拼盡了一身氣力,用盡一切手段,才讓月塵卿不情不願地将她納進宮内成了側妃,結果遊景瑤竟然隻花了十天就達到了這個劇情點。
太快了,她沒來由的一陣心慌,感到濃濃的不真實。
站在妃的位置上,卻要去促成夫君與她人的美事,遊景瑤多少覺得荒謬,換個角度一想,卻又在心中長長順了口氣。
她隻是個來修正劇情的外人而已,什麼妃位,都是虛的。
她對月塵卿又沒有半點情意,月塵卿永遠是宮雪映的,不必,也不能肖想,安心完成任務就好。
況且,劇情進行的很快很順利,很快就能功成身退回家去了,她該高興才是!
想到這裡,遊景瑤彎了彎嘴角,雙手捧起溫水中浮沉的花瓣:“少主還有說什麼嗎?”
“沒有了,”绫香恭順道,“娘娘不必擔心,少主他十分記挂您,每日午後都會看一眼娘娘。”
羅煙着急地補充道:“對,少主對娘娘十分上心的。”
遊景瑤聞言漫不經心應了聲“好”,卻側首嘲弄地笑了笑。
這哪叫上心,或許就是單純怕她死了。
……
淨身室内燃盡了五炷香。
侍女吹滅火星,将香灰安好地壓實在金色平爐内,這場細緻冗長的沐浴終于結束。
那身皺皺巴巴的舊衣服被疊整齊放在一邊,鏡中人已換上了一身新衣裳。
這是套尤其華美的常服,顔色是新鮮柔美的明黃,泛着月光般瑩潤的質感,做工亦十分好,衣裙袖口綻着小朵小朵的迎春花,明黃的外襯下湧出純白的層疊裙擺,像明淨晨光下層巒疊嶂的雪山。
是狐族慣常喜愛的華麗優雅的風格。
布料柔軟合身,但遊景瑤穿在身上總覺得不适應,不時理理袖口,多次不舍地望着一旁自己的舊衣裙,弱弱問道:
“我真的不能穿着原來的衣服嗎?”
绫香、羅煙和酒尋面面相觑,都露出了幾分為難的神色。
遊景瑤歎了口氣,剛想試着接受,門口忽然傳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聲如擂鼓,聽上去幾乎是跺着腳沖進來的——
“都不許攔着本宮!”
一道嬌蠻的聲音撕裂了平靜的側殿,緊接着,什麼人一陣風似的闖了進來。
月元霜提着裙擺跑進來,青絲飛起,她額角的金色步搖晃啊晃的,綻出炫目光輝。
她氣勢洶洶地踏進門檻,眼神像針刺一樣射過去,迅速捕捉到遊景瑤這個人,随即飛快地上下打量起來,卻隻是第一眼看到遊景瑤的穿着時,瞳孔就立即縮成一個點。
“你……”月元霜顫抖的玉指點在遊景瑤身上,惱到杏眼都瞪得溜圓,“你、你怎麼可以穿我的黃色?!”
遊景瑤雙眉一挑,十分不解,倒是幾個侍女竟然迅速上前兩步護在她身前,半蹲行禮道:
“奴婢參見四公主殿下。”
四公主殿下。
遊景瑤挑眉,心中研磨一瞬,回想起了這位四殿下姓甚名誰。
青丘四公主月元霜,長相明豔,尊貴無雙,乃是先狐後所誕的嫡公主,在譜系中排位第四。
她是狐族九子中唯一的公主,先狐主狐後的掌上明珠,在萬千嬌寵中長大,因而順理成章地養成了驕橫刁蠻的性格,說一不二,隻要下了決心的事,身邊的人就都得順着她。
刁蠻也就罷了,這位公主殿下身上最鮮明的标簽,卻是“兄控”——
她對其他兩位哥哥都不甚上心,唯獨對月塵卿的占有欲非常強。
隻想一個人霸占着,誰也不許碰。
她不僅排擠墨瑤瑤,更排擠後來出現的宮雪映,一切靠近月塵卿的人月元霜都要記恨,算得上是個十分嬌蠻霸道的角色。
當初遊景瑤雖覺得這位四公主也很讨厭,但是比起墨瑤瑤來說,月元霜反而顯得心直口快,直率得多,所以遊景瑤對她并沒有那麼反感。
隻不過現在,月元霜卻看上去快要恨死她了——
“脫下來,你脫下來!黃色是屬于我的,你這個迷惑我哥哥的狐媚子,才不配穿我的黃色!”
遊景瑤無措地扯了扯自己的襟口。
“你脫不脫?你不脫,本公主就要撕了你的衣服!!”
月元霜看上去完全喪失了理智,嘶叫着要沖上去親手撕了遊景瑤的衣裳。
就在她準備要撲上來的那一刻,半跪在遊景瑤身前的侍女瞬間站起來,将遊景瑤牢牢護在身後:“四殿下冷靜!”
绫香小臂牢牢橫在遊景瑤胸前,神色嚴肅道:“娘娘的衣着是少主殿下親自挑選的,公主不可如此對待娘娘!”
月元霜腳步一頓,眸中漫上不可置信和憤恨之色:“你……你說這是哥哥選的?!”
空氣寂靜了不過半秒。
她竟像崩潰似的大聲喊叫起來:
“你們騙我,你們竟敢騙本公主!誰允許你們這樣對我的?信不信我分分鐘就能讓哥哥廢了你們!”
一時間所有人啞口無言,隻剩月元霜失心瘋的吼叫聲回蕩在整座偏殿内。
遊景瑤摁了摁眉心。
真是沒想到月元霜激動成這樣,張口就要廢了她的侍女,還真是符合她當初看書的刻闆印象。
遊景瑤收了收神,剛想說些什麼,一道疏淡冷冽的聲音如石堕寒潭般在大殿内響起:
“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