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阿鸢可還有擔心?”須臾,洛迦又問,山眉海目間盡是疏淡而高華的遠闊,纖塵不染。
鳳鸢雖是還有些許愣怔,卻是本能地搖了搖頭:“沒、沒有了,弟子隻是随意問問,怎麼會真的覺得師尊會為禍蒼生?”
師尊對自己狠到可以魂飛魄散的境界,她還能有什麼擔心的?隻怕她堕魔了,師尊都還能穩居仙尊之位!
問完了所有疑惑,心中徹底安定,甚至因為洛迦的話連對原著劇情都沒那麼擔心後的須臾,鳳鸢便忽然想起:“對了,那師尊還要鳳凰木花嗎?弟子摘了便給您送一束去問心殿?”
鳳鸢的思維一向跳躍,洛迦也不是第一日知道了,因此也不驚訝于她忽然又提及鳳凰木:“便不必勞煩阿鸢了,我近些時日應當都不會在問心殿。”
微頓片刻,他又問,“不過你說這鳳凰靈木是阿珩的?”
鳳鸢有些遺憾洛迦不要鳳凰木花:“應當是阿珩的吧,我記得我近日沒有用過鳳凰木花,倒是阿珩,他最喜歡鳳凰木花了,甚至總是随身帶在封靈袋裡,素日裡也會送給我些鳳凰木花作發簪。”
“鳳凰木花作發簪?倒是雅緻。”
洛迦放平掌心,不過須臾間,鳳鸢發間的鳳凰木花便化作一縷紅煙缭繞在洛迦掌心,而後緩緩還原為一枝葳蕤盛開的鳳凰木花,“不過鳳凰木花是表相思之意的花,何況無論在世俗界還是修真界,男女之間贈發簪都有定情之意。”
他将手中發簪送至她面前:“若是被人知曉你收了阿珩的鳳凰木發簪,即便你心無旁意,也難免惹了是非,若非必要,這發簪今後還是别碰了。”
鳳凰木花竟是表示相思之意的花?
男女之間贈發簪是定情?!
鳳鸢懵了,她竟然一直不怎麼清楚。她滿臉茫然地從洛迦手裡接過那枝鳳凰木:“多謝師尊告誡,弟子和阿珩都不知曉其中事理,故而才犯了這般錯,今後一定會牢記,不會再犯的!”
感情師尊最開始看她頭上這枝鳳凰木,可能根本就不是因為許久沒見過紅色,而是要含蓄地提點她,看她根本沒懂他的意思才直接點破了嗎?
鳳鸢悄悄垂了眼,默默地頭疼,她果真是經常都聽不出來師尊的言下之意!
“無妨,今後謹慎些便是。”洛迦收回手,“若是彼此心無雜念,師徒之間便如世俗間的父母子女,親近些本是尋常,但切不可逾越了本該有的界限。”
“弟子知道了,定會謹記在心的!”鳳鸢趕緊保證道。
她和阿珩本也隻是親如母子,可不能因為一支發簪讓師尊心生誤解,不過師尊向來明事理,想來也不會怎麼誤會的。
洛迦應了一聲後便道:“此事你記在心裡便好。”
夜色更深了,他凝視已是高懸的銀月須臾後道,“不過為師今日來尋你倒也并非為此,而是為了前些時日你所言的以身引天罰之事。”
鳳鸢打算去尋洛迦也是為了此事,因此聽聞洛迦今日是為此而來,她當即便問道:“師尊和師伯他們是已經商議好了,可以由我引天罰嗎?”
鳳鸢聲音裡是遮不住的隐隐欣喜,洛迦靜靜地看着她:“便這樣開懷?”
鳳鸢含笑道:“阿鸢無能,一直以來不能為仙門和師尊做些什麼,如今能有機會,自然是高興至極的。”
鳳鸢眼角眉梢更是明媚且向往的笑意,洛迦凝視須臾後,逆着月色往乾坤殿内走:“既是如此,你且随為師來。”
鳳鸢不解地跟着洛迦,便見得他止步在了一方書案之前,下一刻,他翻轉掌心結印。
幾乎是同一時間,滿殿的典籍在散開的淺金色光芒之中劇烈地搖晃起來,仿若天旋地轉,可偏偏又沒有任何一冊書自書架上抖落。
不過須臾之後,當兩冊書飛出書架時,所有的書又停止了搖晃,而飛出的那兩冊書則徑直飛到了書案之上,且在同時自發翻開,最後停留在了某一頁之上。
洛迦沒有看翻開的兩冊書,而是又自身上取出了一冊名為《修真奇錄》的書,翻開到某一頁之後與那兩冊書放在一處:“《修真奇錄》有載,萬年之前有一修士曾闖入過斷仙崖,且如你一般不會受到任何天罰。”
“竟有此事?”鳳鸢驚訝,她都沒聽過《修真奇錄》這冊書,“那師尊可知曉這是為何?”
她一直都很奇怪為何天罰對她不會造成緻命的傷,她想問師尊許久了,可次次都被打斷了,到如今都還沒來得及問。
洛迦沒有立即回應鳳鸢,而是自那三冊書前走了開來,很明顯是給鳳鸢讓開位置。
鳳鸢自覺地走了過去,取過那冊《修真奇錄》,迅速且仔細地浏覽完了被翻開的那一頁:“這便是說我是因為之前輪回于世俗界時,修過萬萬世福業,故而天罰不罰我?”
她面上笑意更深,可還沒等她開口詢問何時引天罰之時,便忽而聞得洛迦道:“阿鸢,你确定天罰真的不罰你嗎?”
鳳鸢面上的笑意驟然頓住,洛迦的語氣分明還是平和的,甚至連一絲一毫的起伏都沒有,可她卻止不住地渾身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