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動越來越強烈,關星翻身而起,叫醒飛鷹的人,“任隊長,有情況!”
任超瞬間清醒,警惕地看向四周,飛鷹衆人迅速圍攏,“有敵人?!”
觀察手王猛持槍看向叢林深處,一雙鷹眼銳利無比,“哪邊?我一直盯着,怎麼沒發現有情況?”
任超觀察片刻,也問:“你發現什麼了?”
天色漆黑,原始叢林靜谧幽深,頭頂樹木遮天蔽日,隻漏下幾絲月光,連五指都看不清,關星怎麼能在飛鷹的保護圈内發現動靜?
女孩豎起手指,示意幾人噤聲,凝神屏息,感應布控在幾百米外的赤玉絲。
奇怪。
那股波動竟然消失了。
“關老師,看來是你多心了。”二十分鐘過去,四周仍然沒有任何異動,任超收起槍,神色不悅地說道。
“我看你是睡得太香做噩夢了吧,夢和現實也分不清。”雷子龍嘁了一聲。
“體諒一下,人家畢竟是第一次參加特種部隊行動,會害怕是正常的。”明武拖着調子陰陽怪氣。
任超下令:“回各自的位置,兩小時後出發。”
衆人散開,關星獨自蹲在原地,掌心觸摸濕潤的土壤,眼中染上一絲困惑。
難道真是什麼動物不小心碰了赤玉絲?可再往遠處查探,的确沒有任何生命體迹象,碰到赤玉絲的那東西,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不應該啊……
五點,飛鷹整隊出發,本就沉默的隊伍經過淩晨那事更安靜了。
關星心頭始終覺得不安,臨出發前又提醒了一遍注意四周,然而這一次,連任超也沒再搭理她。
關星自讨沒趣,隻能自己小心把控赤玉絲,确保大夥兒的安全。
天色擦亮時,一行九人又翻過一座山,任隊長打手勢讓衆人停下休息,把副隊長胡昊叫到一邊。
“怎麼了?”
“不對勁。”任超看着手中的偵查設備,“這一路太平靜了。”
胡昊納悶:“靜點兒還不好?”
任超表情緊繃:“但我們走的是A線,直入南三區,就算不是一路開火,至少也該和武裝毒販交上一次手才對。何況之前冰狼偵查的消息也顯示,依康的人頻繁來往我國邊境,沒道理我們能一路平安地走到這裡。”
胡昊也察覺到不對,迅速反應道:“有異常?”
“現在就是不知道他們是設了埋伏還是——”
“啊啊啊!!!”
一聲驚叫打破甯靜,飛鳥四驚,任超和胡昊立馬端起槍回到休息地。
人群中,吳遂躺在地上,像是被什麼東西撕咬似的,嘴裡發出一聲聲痛苦的怪叫,腿部用力踢蹬,雙手捧着面部不停地掙紮翻滾。
“怎麼回事?!”
任超收起槍就要上前。
“不要碰他!”關星厲聲呵斥,張開雙手擋在男人面前,“現在它們隻攻擊吳遂一個人,你要是碰了他自己也會被纏上!”
“讓開!”胡昊梗着脖子大喊:“關星!我忍你很久了!你看不出他現在很痛苦嗎?!”
吳遂叫得聲嘶力竭,可不管胡昊怎麼說,關星就是不讓開半步。
“副隊長。”旁邊傳來一聲虛弱的叫聲。
胡昊循聲看過去,這才發現明文明武被雷子龍一手一個架着,兩人身上都帶了傷,防護外衣不知怎的被撕破幾個碗口大的口子,醫療兵廖一凡正迅速給二人檢查身體。
他着急問道:“你們受傷了?”
“關星說的是對的,現在不能靠近吳遂。”王猛架着槍在一旁說道:“這東西邪門得很。”
任超還算鎮定,喉結一滾,把視線從吳遂身上撕開,看着關星,問:“你剛剛說的‘它們’是什麼東西?你知道是什麼在攻擊他,是不是?”
關星重重點頭,說:“是幽靈。”
任超皺眉。
“幽靈?你在開玩笑嗎大姐?”胡昊簡直要被氣笑了,“都這種時候了,你能不能認真一點?!”
關星沒理會他的嘲諷,直視任超的眼睛,說:“我可以救他,但在我救下他之前你們都不能靠近,否則沾染幽靈有多痛苦,你們看到了的。”
任超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應這離譜至極的話,權衡幾秒,隻擡手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
關星知道他這是答應了,收回手朝吳遂走去。
随着腳步邁進,周圍氣溫驟降,陣陣陰風從四面八方襲來,吹得她直起雞皮疙瘩,一股瘆人的氣息始終萦繞在四周。
吳遂還在地上掙紮,關星蹲在他身邊,伸出右手,隔着吳遂的雙手按住他的臉,暗暗發力,将無數玉絲彙入男人大腦。
此刻周圍布滿了看不見的惡靈,要想趕走是不可能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舒緩男人被惡靈瘋狂折磨的神經,幫他從心理上戰勝這份恐懼,等把飛鷹突擊隊安全送出去,她才能去找那人算賬。
碧玉絲入腦,一股溫潤的氣息擴散開來,那股徹骨的寒意漸漸褪去。不一會兒,吳遂停止嘶吼,仰面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像剛從生死邊緣走了一遭回來一般,渾身充斥着劫後餘生的釋然,雖然耳邊還回響着陰冷的嗚咽聲,他卻感覺心神奇迹般穩定下來。
關星拍拍他的臉,叫道:“吳遂?”
男人轉動眼珠,看清女孩漂亮的面容,猛地從地上坐了起來,盯着自己的雙手喃喃:“我這是怎麼了?”
任超連忙跑過來,擔心道:“還好嗎?”
“我沒事,就是感覺……”吳遂緊了緊手指,提起一口氣:“身體好像沒有力氣。”
“心力耗損是這樣,一會兒讓他們背着你走。”關星站起身,“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裡,不然那些東西還會來。”
飛鷹全員還在愣神,直到關星系好背包帶子,找到赤玉絲探出的最近的路,都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