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梁以曦發現自己的東西都已經被打包整理好了。
陳豫景在身後解釋:“一會我們去公寓。”
上次倉促過來,他就說要帶她去新的公寓。
梁以曦不吭聲,她站在一邊,選擇用眼神譴責他。
陳豫景笑,想了想,先道歉:“對不起,未經你同意就看了你的信件。”
梁以曦似乎醞釀許久,他話音一落,她的語氣就跟上,字正腔圓道:“假惺惺。”
隻是她剛說完,陳豫景就背過身往卧室走,大概是準備再檢查一遍,看看有沒有什麼遺漏。梁以曦瞧得奇怪,不由跟上前,沒幾步瞥見他收不住的唇角,頓時立住腳、更氣了。
等陳豫景收拾好表情,從房間出來,梁以曦遠遠站着,抱着雙臂突然對他說:“我不想去。我喜歡住在這裡。”
她好像找到了為難他的法子。
陳豫景沒有表現出驚訝,聞言點點頭,沒說什麼,走到門邊吩咐:“先這樣吧。”
不一會,傳來關門的輕響。
沒了走來走去的動靜,屋子裡頃刻安靜下來。
梁以曦看他面色溫和地回來,不知為何,忽然又覺得自己這個主意不大好,她往沙發裡靠了靠,沒什麼底氣地問他:“你不走嗎?”
陳豫景脫下大衣,好笑:“我走哪裡去?”
他理所當然的态度配合他道貌岸然的神情舉止,似乎再離譜的事都能被他渲染得天經地義。
梁以曦不吭聲,踢了鞋踩上沙發,有點郁悶。
再作一下?
可還能怎麼作啊?
她的人生至此,就沒有什麼是不讓她稱心如意的——搞得現在連作的經驗都沒有!
大衣被陳豫景随手搭在沙發背,裡面是套深色西裝,看得出來,他之前的行程應該還蠻正式的,從頭到腳的剪裁嚴絲合縫,肩膀和下擺的比例更是恰到好處。以前在家裡,梁瀚桢的全身行頭就是請師傅特意到家裡量做的。梁以曦遇見過幾回。老師傅帶着津州口音,梁瀚桢也同他講津州話,一個襯衣領口的款式都能聊個半把鐘頭。
這會,她看着陳豫景的襯衣領口和系着的領帶——這麼長時間的折騰,領帶還是一絲不苟。梁以曦忽然發現他也是個很講究的人。緊接着,便又覺得他與他的父親很不搭調。
見陳豫景三兩下解開領帶朝卧室走,梁以曦回神,莫名有點慌,揚聲:“你幹嘛啊?”
陳豫景握着領帶頓住腳,扭頭去瞧躲沙發角落探出腦袋看他像看壞人一樣的大小姐,“洗個澡不行嗎?我這一路飛過來,飯都沒吃,洗個澡總可以吧?”
梁以曦梗住,良好的家教讓她說不出太直接的話:“……可以。”
陳豫景笑。
沙發上的人蔫頭耷腦縮了回去,轉過身剛要走,心口卻像是被什麼輕輕撓了下,陳豫景又頓住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