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序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現場導演催促要進行節目錄制了,他今天在電視台參加一檔音綜節目錄制,他被邀請擔任這檔節目的評委。
通話被迫斷線,但是電話這頭的周時聿已經得到了查詢結果。
姣好的陽光照射到玻璃上,然後被散射進大廳裡面,明晃晃的光線過分刺目。
周時聿閉着眼眸靠在沙發上,突然就洩了氣,一時間竟然什麼辦法都沒有了,一股無力感充斥着全身。
腦子裡生出一個驚駭的念頭,當年他就應該把書瑤連同那份設計圖,一同鎖進他的卧室裡。
這樣人是不是就不會跑了……
不知過了多久,待他再度在沙發上直起身子,睜開眼眸才看到手機上提示商序最新發來的微信消息,他打開查看。
商序:「我剛剛忙着上台不能講電話,是查到了書瑤妹妹今天的航班信息,但不是國際航班,是飛嘉南市的航班。」
周時聿盯着手機頁面上的文字,原本空落落的胸口,一下子就被希望填滿了。
于此同時,遠在一千幾百公裡的嘉南市,一趟從安北市飛來的航班,正準備降落。
高空之下俯瞰這座南方的城市,書瑤感覺熟悉又陌生,上次來這個城市是八年前她父親出事之後。
按照書瑤原本的計劃,是打算這次把回國的事情都辦完之後,再來嘉南市給父親掃墓祭奠的。
今天早上接到方助理的電話,知道父親設計的項目落空之後,書瑤腦子一熱就訂票飛了過來。
現在的她很迷茫很無措,她理不清楚造成如今的結果,該是誰的過錯。
如果不是周時聿把父親的設計圖鎖了起來,是不是這個項目就能早點啟動?
如果不是她自己沒早點回國,是不是可以早點完成父親的遺願?
所有的事情,剪不斷理還亂,她不想錯怪任何人,但是一下真的無法接受目前的結果。
下了飛機後,書瑤買了一束鮮花,直接打車去了墓園。
父親書亦山所在的墓園,跟普通的墓園有些不一樣,和其他墓圓不同的是,這裡安葬了祖籍是嘉南的衆多社會名流、藝術家、老幹部等等。
當時書瑤願意接受把父親安葬在這裡,也是始終把父親當做是一位傑出對社會有貢獻的建築藝術家,而不僅僅是她的父親。
書瑤按照祭拜流程,在墓園登記大廳做登記,字迹寫到一半的時候,旁邊接待的工作人員很自來熟跟書瑤聊了起來。
“這次好巧噢,小妹妹你和書亦山先生同姓耶,”工作人員看着登記冊上的名字,接着唠了起來,“最近這段時間好多人來瞻仰祭拜書先生,你是不是也因為新聞的事情過來的呀?”
“我……”書瑤握着筆的手都輕顫了起來,眼眶都紅了,“我是他女兒。”
“噢噢,實在不好意思哦,因為近些年都是來瞻仰的其他群衆來祭拜的,我一下沒想到這次是家屬來的。”
“沒有關系的。”
書瑤邊說着邊快速把手裡的登記表填寫完,待到轉身往入口走去的時候,她的眼眸裡已經滿是濕潤。
愧疚的情緒一下湧了出來,想到那麼多年她都不曾來祭拜過父親,甚至連旁人都比不上,現如今連父親臨終前的設計項目都守不住。
直到看見父親墓碑上的遺像,書瑤原本一直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一下子全部掉落了下來。
淚水裹挾着思念和愧疚,一滴一滴往下流。
嘉南市的天氣跟她的心情一樣,陰沉沉的,她跪在墓碑前,在心裡默默地跟父親說了好多好多話。
她甚至連母親前段時間做的小餅幹都帶來了。
“雖然好像沒有那麼新鮮了,但是我想爸爸你應該會喜歡的,”書瑤把小餅幹放在墓碑前,笑着補充了一句,“是秦雲宛女士親手做的噢~”
叮咚—
包裡忽然傳來微信消息提示的聲音,書瑤才想着下飛機的時候才開機的手機。
當時開機的時候她有看到周時聿打過來的好幾個未接電話,她一時不知道回撥後如何開口,想着等從墓園回去後再說。
她以為會是周時聿再次發來的信息,但是沒想到是方助理發過來的。
方助理:「書小姐,我好像早上說錯話了,聿總知道我把冰城的事跟你說了之後很生氣,但是我早上忘記跟你說的一點是,
因為路南村那塊地地質十分複雜,世界範圍内也未有在采石坑内建大體量建築的先例,雖然書亦山先生的作品十分完美,但是當年書亦山先生去世之後,資源規劃局就已經不打算繼續這個項目,因為後續投入建設沒了書先生的把控,他們覺得這個項目完成會有很多的風險,所以聿總對于這個項目真的已經盡力了,這一點我希望書小姐您可以知道。」
書瑤看着方助理發過來的滿屏‘小作文’,一下就更加懵了。
暗沉的天空開始下起雨,但是書瑤依舊跪在墓碑前,似乎在對那麼多年自己無用的堅持,想尋找一個突破口。
直到周身被一片陰影包圍,雨絲瞬間被阻隔,書瑤才後知後覺身後有人為她撐起了傘。
她轉頭一下陷落進男人同樣滿是愧疚的眼眸裡。